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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绍耿大胆同学的另一篇感人至深的佳作《离乡太久》
介绍耿大胆同学的另一篇感人至深的佳作《离乡太久》
离乡太久 作者：耿大胆
昨日得知，东北，我家窗后的三颗杨树，被伐掉了。
我不知为何要伐，伐了又有甚用处，伐树之人也定是家乡的人，有他伐的道理，我亦不能怨他，只是伤感极，因那三株树，是我10岁那年，邻居的奶奶，带着我和我6岁的妹妹一起种下的。
我还记得北方的初春，是有寒意的，树苗很小，拇指般粗细，北方的土质肥沃，挖坑并不难，只是抬水浇他们有些费力，只浇了那一次水，树自己就活了，长得很好，冬天不怎么注意他，到了春天又绿的时候，蓦地发现他们有高了些，茂盛了些，待我初中时，他们已俨然大树了，放学回家的路上，远远一片平房，我的杨树标识我的家。
杨树不象柳树那样妖娆夺目，风要她如何即如何，杨树极男人，无罗嗦姿态，标枪般挺立，叶脉清楚，非秋霜不肯落，尤在晚秋时节，一树金黄，像要烧天的火。火不尽，冬天不敢来。
90年离家，94年工作，工作后即很少回家，仅三五次，时举家迁哈市，老屋卖与他人，每次归家皆匆匆，只留一两日，祭奠祖坟，看望老辈子的亲人，但必要从我家前过一过，从门缝里，邻居家看看我家院落，追忆不敢太久，否则更怅然，往往告别邻居，埋头走了很远，将转弯时回头，看看我的三颗杨树。
最后一次见，是2000年来京之前，南下京都，比哈尔滨离家更远，不知再归何年。叶绿得更深，树干更粗壮，已是持重之态，我亦近中年，然树之磅礴气尤在，我则壮心将已。
常梦里回家，依稀门窗、院落、天色、味道、亲人、友伴。最是无奈梦醒时，晨曦天光，虽有楼宇，有庭院、草坪，虽父母亦在身边，可我宁愿当年，三尺陋室，四尺院落，虽清贫但自由，但快乐。
躺在窗下，透着树叶看云之散聚，任我的心思穿透枝叶，穿透云层，想象我所未见的一切世界，这般心游太宇，乃我少时之最大娱乐。而立之年，虽身外更繁复于儿时之所想，然儿时之灵性，还存几分？若有，唯在独处时，心思穿越嘈嘈都市，穿越利禄天空，穿越华北，长城、辽宁、吉林、哈尔滨、绥化、火车站、大街、小路、直至那远远站着的，站了20年之久的三颗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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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1-23 23:35: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