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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要我
《我要你要我》
（1）
我有种预兆，好事儿马上就要来了。
说起来真他妈冤，连姚长青那斯都泡上了一个，据他说还是舌头特别软乎的小妹妹。我们都说扯淡，就你？他说不信算了，权当他瞎白话。
我们就全信了。
姚长青是我们班有名的屁王，他的事儿我实在不想多讲，平时玩儿都不愿意带他，吸进去的空气有百分之五留在肚子里攒着，上哪儿都臭烘烘的。按我们的逻辑在下一代上大学之前这小子都未必能找得着对象，靠，竟然让他提前享受了。
我没有过性经验，直说了吧，连他妈的女孩子手都没碰过。我瞧不起那些跟女同学勾勾搭搭的货色，但这只体现在口头上，其实心脏都急冒汗了，谁不想那样啊？一想起女人的嘴唇，我的口中就一阵潮湿。
堵得慌，顶得慌。
预兆越来越强烈了，许多场面栩栩如生，激动人心，估计每天都有发生的可能性，我时刻警惕着。
这几天天天刷牙，直到把自己刷恶心为止。内裤和袜子我各有7套，天天换！但这东西看上去永远不脏，嗅觉经常告诉我再轮一周也未尝不可。真的，尤其是袜子，刚脱下来有点味儿，一个礼拜后又新鲜了。
我不能给对方留下不美的印象。但这个对方能是谁呢？我把全校的女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排了排队，最后把范围缩小在20人以内。
夏天来了，欲望的外衣被脱得干干净净。
我一下一下地掰着哑铃，等着小风的电话，离约好的时间还差5分钟。对面楼的那个女孩又坐到窗前看书了，有一眼没一眼地望过来。我不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也从来没在外面遇到过她，这种眉来眼去已不是一天半天了，我想这应该不是个误会。她的身材不错，但长相我没有太大的把握，这得细看。
电话铃声响起时我没过去接，太急了容易被看穿是个预谋。父母管得很严，就怕我考不上好大学，放暑假也看着我，说开学就高三了还玩？我说我现在不玩开学就高三了我怎么玩？但我说不过他们，又很烦那些唠叨，更多的时候我是在家里装装样子，大人都好面子。
我妈喊我说是小风电话，我接过来喂了一声、听到电话里面说：“赶紧爬出来，我已经到了，胖子酒楼！”
“什么？哪家医院？哦，哦哦，没事儿，他们特通情达理，我马上过去”我回头跟我妈说：“我得出去一趟，小风他哥抽风病又犯了，我去帮帮忙”
“没什么事早点回来阿”
“那是”我答应着往出走，心中掠过一丝愉悦。
小风是我的初中同学，高中没上直接进了一家汽车修配厂当电工。他很少来我家，主要是不愿意看我父母的脸色。他在我们家人眼里约等于孤儿，只有一个弱智的哥哥。其实他父母双全，这个可怜的哥哥倒是编出来的，而且已经犯过好几次病了。
胖子是小风的朋友，也间接地成了我的朋友，他的酒楼在我们这个城市家喻户晓，能认识他是件很荣幸的事，最起码我的那些同学都这么认为。本来胖子只是个在电影院门前支炉子烤羊肉串的一帮灰头脏脸的家伙里的一个，除了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不知道他是怎么整的，不到半年电影院周围烤羊肉串的就剩他自己了。来吃串的都排上了队，一人手里发一个号跟电影票似的，喊到号了才能吃上。就这样黑白两道交了不少人，两年前开了个酒楼，说是酒楼主要也是靠羊肉串招揽顾客，天天爆满。
我进去后直接上二楼拐角的那个小单间，小风每次来都提前把这个房间定好的。
一进去吓我一跳，除了小风之外还有一个花一样的姑娘，嘴唇鲜红鲜红的。我跟小风在一起玩还是头一次见他带姑娘，在这方面他绝对不比我高明到哪去，我很了解小风，就跟他了解我一样，我们是无话不谈的。
“这是我们单位会计，叫刘晓丹。他就是大伟”小风给我们介绍。
寒暄之后我问，“不能吧？这么漂亮的能上你们单位？”
“真的，新来的”小风递给我一根烟笑着说：“你小子挺敢唠阿”
姑娘也笑了，我心里美滋滋的，暗自夸自己行，话说得到位，能让大家都高兴。在学校跟女同学我一句话没有，装的跟老大似的。在外面到底不一样，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两下子。
“吃点什么？”小风问我。
“小风你缺心眼儿啊？没跟女同志一起吃过饭是不？”
“吃点什么？”小风听我这么说赶紧把头扭问刘晓丹，脸上写着“后悔”俩字儿。
“我什么都行，你们看，要不来点羊肉串？”
“对！吃羊肉串！”小风象缓过神儿来了似的说：“吃熊掌我们就不上胖子这破店了”
大家点了一些肥瘦、板筋、蝉蛹、火腿肠以及花生米拼盘之类的小菜，小刚问刘晓丹喝什么酒。
“我不喝酒，不会”
“喝点喝点，高兴！头一次请女同志吃饭”小风实话实说，我跟着添油加醋，“我们也不会，难得高兴，不喝酒没有气氛，给点面子”
“那就——少喝点啤酒”刘晓丹腼腆地笑着说。
小风出去了，说今天得让胖子亲自动手，别人烤的他信不着。妈的，以前跟我来的时候他都挺信得着。其实我知道他是有意显巴自己跟胖子的关系，也没揭穿他，嘱咐他再要一份酸黄瓜，那是我最喜欢的下酒菜。
我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着，想说点什么就是整不出词儿，房间里静得让人生气。我都不敢看刘晓丹一眼，心里骂自己：靠，又不是给我介绍对象，我紧什么张啊我？
“你是做什么的啊？”她问，肯定是在问我了。
“没做什么”我抬起头，“一中的”
我知道说自己是学生不免显得嫩了点，但“一中”这两个字绝对拿得出手，在我们这个小城市相当于清华在我国的地位。
“行啊！大学苗子啊！”她笑着说。
“啥呀，没劲”我咽了口吐沫又把头低下了，那张嘴太晃眼了，娇艳欲滴。学校里那些女生没一个敢擦口红的，我也确实少见识，从来没跟女孩子单独在一起过，何况还是个陌生人，何况还擦着口红，何况我这两天还有种预兆……
“我特别羡慕学习好的人，真的，从小我都想考大学，可是怎么学也学不好”她问：“你一定很聪明吧？”
“小风比我聪明”我说了句老实话。小风的确很聪明，各种棋类扑克都略胜我一筹，就是不喜欢学习，初中那会儿整个学校不背书包回家的除了老师就是他，绝对牛B。他是鲜族人，父母偷渡到韩国好几年了，奶奶又管不了他。
“说什么呢？趁我不在”小风拎了几瓶啤酒进来了，胳膊里夹了瓶二锅头。我跟小风喝酒向来都是一瓶二锅头外加少许啤酒。
“没说什么，夸你呢，大伟说你特笨”刘晓丹笑眯眯地看着小风，大伟这俩字儿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格外舒服。
“我就知道这小子嘴里吐不出象牙”小风边起啤酒边说，大家笑。
“我说大姐，你别挑拨我们关系阿行不？”我接过啤酒给刘晓丹倒了一杯，“我什么时候说他笨啦？不就是说他脑袋还没我膝盖聪明嘛！那也不能算笨，只能说一般”
“什么大姐阿，我才18岁”
“花的年龄”我说：“我们俩是草的年龄，也18”
刘晓丹给我们倒酒，问这酒多少度？
“80多度吧”我说：“低于70度我们不喝，没劲儿”
“不可能吧？”刘晓丹说：“听说医用酒精才75度啊”
“那就——不到70度”我们看瓶子，找了半天原来是56度。
“来！咱们先干一杯”小风张罗。
“你们俩干吧，我半开”刘晓丹的话。
“来！为了我们的18岁”
“为了18岁，干杯！”
“干杯！”
酒喝进去真不是好滋味，嗓子里象点个小灯泡似的，热乎乎的。我跟小风谁也没觉得这酒就好喝过，主要是喜欢那种气氛，那种感觉，就象过年时的鞭炮声，关键不在于好不好听。
我低头咧了一会儿嘴，抬头看刘晓丹的酒杯也空了。
“诶？行啊！你也把酒——问青天啦？厉害！”我说：“来我给你满上”
这时候胖子进来了，端了两大盘子烤好的串，我们都站了起来。
“听说有女士在，大学生也来啦”胖子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瓶果酒：“一会儿你们尝尝这个，5年的葡萄王”
我们赶紧说谢谢，小风给他们做了介绍，胖子也跟我们干了一杯，说还得招呼其他客人，一会儿再过来喝就出去了。这胖子是会做人，一瓶破酒能让我们记一辈子。
羊肉串绝对好吃，肥而不腻。我问小风是不是这胖子往里面下药了？怎么这么好吃？小风说不能，胖子也吃。
我们边吃边喝湖天海地地神聊，越喝胆儿越大，一些带点颜色的小笑话都上桌了。刘晓丹坐在我们对面吃吃地笑，我和小风争先恐后地大夸特夸她是个美女，说她真会长，长到我们心窝子里去了，就是我们心目中美的形象。
“真的刘晓丹”小风舌头都有点大了“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眼前哗啦一下——亮了”扭头问我，“知道什么叫开眼吗？”
“以前不知道，今天是格外亮堂”我直勾勾地望着刘晓丹“看来我们是一直蒙在鼓里啊！还他妈觉得刘晓庆最漂亮呢——跟你刘晓丹比啥也不是！”
“刘晓庆长的也挺好看的”刘晓丹笑得很妩媚，说得很谦虚。
“差远了，你后脑勺都比她脸好看”小风说完自己也笑了，“我是说那意思——比喻！”
“你怎么不报名当演员呢？”我问：“说了你别生气啊！就你们那破单位，这不是糟蹋艺术吗？”
“不敢呗”小风说：“那得死多少导演啊？还不抢乱套啦”
“全国女主角每俩人自动分组——”我吸了口烟“抱头痛哭！全都改配角了”
“别笑，真的”小风道：“我们不是特意夸你，情不自禁啊！”
“俺俩不会说话”我说：“这要是李白和杜甫那哥俩坐在这儿，100多首诗都出炉了”
刘晓丹一会儿冲我，一会儿冲小风，眼角眉梢全是笑，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跟我们推杯换盏，毫不逊色，竟然主动劝起酒来。喝着喝着酒就不那么难喝了，一闭眼就是一杯。只是好像有眼泪怎么也擦不干，看东西象隔着雾，只有那两片口红在朦胧中仍是那么醒目。
趁刘晓丹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我问小风：“你怎么把她联系上的？”
“我这魅力你也不是不知道”小风说：“天天后面都跟一个排，今天这个实在撵不走就领来了”
“那你们啥关系？”
“你说啥关系？两口子呗”小风满嘴流着油，“其实今天上午才认识，下班时在门口碰到了，我跟她开玩笑说喝酒去不？没想到就来了”
“靠，闹了半天不是给我介绍对象啊？”
“给你？我给我自己介绍对象还来不及呢”小风说完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你要是也喜欢紧你！”
“停！学校那些我还用不完呢，你留着吧，你比较困难”
“他怎么困难了？”刘晓丹进来问。
“他长的困难”我说：“你看他那个脑型，象问号不？”
“晓丹你说说，我俩谁长的精神？”小风瞪着刘晓丹，一使劲儿把单眼皮瞪成双眼皮了。
“狗长犄角——弄个羊相”我笑着说：“小风你绕了我们吧，不喝酒我看你都想吐，好兄弟快点变回来，我已经感觉酒量在下降了”说完也做了个沉思状，“晓丹你评评，别怕得罪同事”那边刘晓丹已经笑的前仰后合的了。
“两个丑八怪，哈哈哈哈”
“什么？”我跟小风一块把脸凑了过去。刘晓丹捂着脸退到墙边，张开手指缝偷看我们，一个劲儿喊别闹别闹，救命啊，但却是一幅煽情相。三张脸彼此离得很近了，我已经隐约闻到了刘晓丹身上的香气，心都快蹦出来了，突然泄了气，我俩又同时撤了回来。
“小样儿，还敢不敢诽谤了？”我和小风喘着气笑着说。
“就敢就敢”刘晓丹躲闪着嘻嘻哈哈地说：“说句心里话，你们俩，呵呵——俩帅哥！”
“问你个问题”小风也有点找不着北了，“要是非得从我们俩当中选一个，你选谁？”
“刚认识就提这问题？”我说：“这么大个事怎么也得让人家再考虑5分钟啊！我们不急”
“说什么呢你俩？”刘晓丹横眉立目，满面绯红，看不出来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我跟小风窘的一塌糊涂，也觉得玩笑有点开大了。
“刘晓丹你别生气”小风说：“开玩笑的，没别的意思。现在社会多乱啊，你长得又这么让人不放心，我们有保护你的义务”
刘晓丹“噗哧”一声笑了，见她转怒为喜我赶紧跟了一句，“小风这好办，咱俩分分工，上班时间你保护，下班之后我保护”
“嘻嘻，你们这两个坏蛋”刘晓丹一只手捂嘴笑，一只手指着我们，“一三五归你，二四六归你，星期天我们一起”
我俩差点没笑喷出来，一个劲儿咳嗽，这是我们亲耳听到的最肉麻的话，我们把刘晓丹说话时的眼神理解为色情。
“来来来，咱们再干一杯”小风见没白酒见了底儿，把那瓶5年果酒拧开了，分别给大家倒上。
“为了友谊！”
“为了爱情！”
“干杯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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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25 11:48: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