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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歌手孙逊------是教育资源的浪费
博士歌手孙逊的两种人生
(2004-12-22 14:53:08)
【周末报报道】 1995年,天津大学应用物理系硕士研究生毕业;1998年,北京理工大学光学工程系博士研究生毕业;1999年,深圳华为技术公司海外市场部客户经理;2000年,中国唱片总公司特别企划;2003年,北京中鸿讯成科技公司CEO;2004年,首张个人专辑发售;2005年,电影处女作将在国内上映……
这个经历复杂到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人,名字叫起来有些拗口——“孙逊”,而现在认识他的人以及媒体都更愿意称他为博士歌手。眼前的孙逊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高大、阳光,又透着一种狂野不羁的味道,让人很难将他与曾经月薪3万5千多元的工学博士身份联系起来。当一个浑厚略显沙哑、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出现在耳边的时候,记者发现,孙逊彬彬有礼,思维缜密,表达准确清晰,有足够的耐心,是个不错的采访对象。
北漂音乐人:曾经潦倒的日子
孙逊,不久前刚刚发布了首张个人专辑。这位已经33岁的徐州籍歌手,另一个身份是一家TotalSolutionProvider(全面解决方案提供商)公司的CEO。这家他一手创立的公司发展得很好,拥有了几十家IT和娱乐业顶级跨国公司作为签约客户,有着丰厚的利润。
这样的背景难免会让人觉得“孙逊唱歌不过是有钱人在玩票而已”。孙逊说:“也许有人认为我只是烧钱玩,但我决非有钱才玩音乐。我拼命挣钱是为了玩音乐,我舍弃一切穷困潦倒同样也是为了音乐。”孙逊对音乐的热爱源于家庭的影响,父亲吹口琴很棒,母亲是合唱队的,姐姐拉得一手好提琴,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纪的孙逊对音乐有着一种天然的热爱,也会很多乐器:二胡、笛子、箫、吉他、长号。
从大学出来后,孙逊“每天骑车出去,拿着地图在上海大街小巷地转,有面试就去面试,没有就在家等消息。”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孙逊觉得很烦,也许当时迷茫无助的心境触动了他,某天凌晨,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旋律,当时的孙逊还不会作曲,但他会弹吉他,趁着这段旋律还在心中盘旋的时候,在吉他的协助下,他弹弹唱唱,把那段旋律记录下来了。
“我其实是一个相信宿命的人,当时脑海中突然出现的那段旋律,仿佛是命运给我的暗示,音乐才是适合我的。”从那时起,相信宿命的孙逊决定走自己的音乐之路。
然而这条音乐之路并不平坦。孙逊在岭南音乐前线广州呆了两个月,与多家唱片公司进行了联系,最后拟签约中唱广州公司,可是唱片公司只同意做两首单曲,这样的条件无法满足孙逊对音乐的追求,无奈之下他只好与唱片公司道别。
了解到很多好的音乐人在北京,孙逊转战北京。因为带去的钱差不多花光了,他只好去投奔一个师弟,师弟在北京郊区某村子里有套房子,给他腾了两间房。
孙逊在那里很封闭地过了半年,学各种音乐知识——音乐合声理论、作曲理论、电脑编曲等。“高学历背景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没有导师教,很多东西都要自学,所以就采用实用主义,需要什么就学什么。学音乐理论时也这样,而且自学能力强,学起来特别快。”说这话的时候,孙逊对于自己的博士背景流露出一种自豪。
不过找不到工作的现实却困扰着孙逊,“音乐改变了我的性格,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人很单纯,想事情是一根筋的,接触音乐之后,我想事情更深入,甚至会想‘人活着有什么意义’这种问题。在面试的时候有时流露出这种倾向,而考官们通常不喜欢有个性的员工。”
孙逊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一种痛并快乐的神情,感叹道:“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潦倒,也是唯一潦倒过的日子。没有收入来源,又欠着几万外债,每天担心怎么还清债务。”
“冬天取暖的衣服是师弟给的。周一到周六,每天都在吃麻辣调料蘸大饼,到周日才能吃一顿涮羊肉。唯一的印象是每天下午去村口买菜时,总是有一群猪摇摇摆摆地回家,看着它们沐浴在夕阳中的身影,我才觉得有希望和勃勃的生命力。”
父母对孙逊嗤之以鼻,觉得儿子发神经了,放着好好的高校教师不做,水平还不及音乐学院预科班的学生,偏偏要去做音乐。朋友们也觉得,孙逊脑子想偏了吧,什么事不做,就这样呆在北京郊区,多亏啊。
月薪3万:千金难买我乐意
要知道在这之前没多久,孙逊曾供职深圳华为通讯技术有限公司,是标准的金领阶层。
“华为的薪水很高,在网上传的是月薪2万,其实在我走之前,工资、补助、奖金等等加起来,一个月差不多有3万5。”薪水虽高,可是孙逊坦言,“不喜欢华为的企业文化,他们让人不要体现个人价值,强调任何事情都为公司”,虽然被评为“优秀培训员工”,公司领导也多次挽留,孙逊还是执意要走,“千金难买我乐意”,孙逊有些任性地说,“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继续呆下去,我不舒服,公司也不舒服。”
早在进入华为公司之前,为了音乐孙逊也曾做过月薪2000的工作。那是美国欧克通讯器材(上海)有限公司的客户经理职位,和他的专业一点不沾边。孙逊不喜欢朝九晚五,他口语流利,每晚要向美国总公司汇报工作,于是和公司提出:下午2点到晚上10点上班。公司同意了。不上班的时间里,孙逊陶醉在音乐里,自己写歌,哼哼唱唱。离开上海之前,他已经创作了5首歌。
但他还是选择了那种不被人理解的艰难的生活方式。不管父母、朋友们怎么想,孙逊还是坚持自己的音乐理想。“即使在这段最潦倒的日子里,我也没有后悔。”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忍住,不断安慰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这段日子对我后来的生活影响太大了,”回首往事,孙逊感慨万千,“走过这一生中最低谷的日子,从今往后,我就再也不怕什么了。”
在半年的潦倒之后,孙逊的转机来了。他进入黄金眼网站任音乐总监,兼任中国唱片总公司特别企划。
2001年7月,孙逊加盟北京保利星数据光盘有限公司,任市场部部长助理,后升职为海外市场总监。这份工作为孙逊积累了丰富的客户关系和管理经验,为他后来自己开公司打下了良好的基础。2003年初,孙逊创立了自营的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终于有钱录制专辑了”。
孙逊投资50万,从毕业后的6年里写的50多支歌中,挑出12首,制作了第一张个人专辑《多些时间给自己》。孙逊对自己音乐上的追求,有着另一番见解:“对于我来说,音乐只是一种载体,我想借音乐探讨人生。现在的流行音乐太浮躁,根本体现不出对人生的思考,或是某种人文精神。所以我喜欢爵士和摇滚,8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可能喜欢跟着流行走,但我这样30多岁的人,应该引领一种音乐的潮流。每个人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物质文明的高速发展使很多人都缺少去内省的时间,所以,我的首张专辑就是因此而生。”
该专辑从策划(5年前)、词曲创作、演唱、制作以及后期的企宣和市场推广发行,均由孙逊自己独立完成。今年6月份,该专辑已经全面发行,计划销量是达到100万张。孙逊对唱片销量达到100万张有十足信心,他说,最初推出的是45—48元的高价位唱片,销售了1万多张,对一个新人来说,已经不容易了。接着准备推出低价位唱片,有着自己独特的销售方式,突破100万张应该不困难。孙逊特别将自己的专辑首发式设在了母校北京理工大学礼堂,尔后他将以大篷车的形式边走边唱,开始他在全国50所高校的巡演。
五年苦攻的课题:只是证明了一个荒谬的选择
谁能想到1998年以前的孙逊,走的竟然是一条与歌唱演艺完全不沾边的科研道路。1992年从天津大学精密仪器工程系激光专业毕业后,他考上了本校的硕士研究生,转到应用物理系凝聚态物理专业,在海内外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多篇;1995年,他考取北京理工大学光学工程系物理电子学光电子学专业博士生。
可是,拥有博士学位的他却称“小时候非常不喜欢念书”,到高二之前,他的成绩都很一般,老师常常批评他不及三位姐姐用功努力,成绩也不如她们。
在高二的时候,他在全国物理竞赛中获奖,这个奖帮他在高考时加分。至于为什么选择激光专业,用孙逊自己的话说是“误打误撞”。孙逊的父亲喜欢画油画,他自己也喜欢美术,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以为“精密仪器工程系激光专业”就是做舞台灯光设计的,觉得挺有兴趣,就填了。“没想到进去一看,完全不是想像的那样。”
大学时候,孙逊心还是没有定下来,但对学英语很上心,口语水平突飞猛进。大三时,他开始显现他在商业方面的天赋,招了一批老外办起了口语班。“一共赚了1000多元,这在当时不算少了,我那时的生活费是每个月60元,一年就不用问家里要钱。后来,帮百事可乐做天津的代理,接着发车皮,从大三之后,一直自给自足。”孙逊有些骄傲地告诉记者。
大学毕业后,孙逊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复习了一个多月去考研究生,居然考上了。
进入研究生学习阶段,孙逊真正喜欢上了科研。他说自己那时候开始喜欢学校的氛围,所以,研究生毕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准备考博。当时,24岁的他有机会去美国念书,清华大学通讯学院也有意取他,他都拒绝了。回想当年的选择,孙逊评价自己说:“当时我倔得跟牛一样,为了民族自尊心,放弃了出国的机会。喜欢导师的研究课题,所以也没上清华。”
在读博阶段,孙逊对自己的专业显示出无比的热情。“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建理论模型、进行运算”。他当时从事的是高功率He-Ne原子射频横向激粒激光器的探索性研究,这是一个物理意义非常深远的项目,如果成功,也许能得诺贝尔奖。但是,由于国内实验条件达不到所需要求,他的这个课题无法进行下去。“我当时几乎拿不到学位,因为选的课题特别重大,研究起来难度很大。当时一个小组14位专家,有的认为这个课题很好,让我做完了再毕业;有的认为这个课题的意义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博士的程度,允许毕业,让师弟们继续研究。”
孙逊放弃了,他认为自己当时的选择是理智的,因为用三年半时间的苦干,“最后只是证明了这种选择的荒谬。”孙逊说,他的硕士研究课题也是用了两年半的时间证明了一个错误,最后半年用另一个课题才作出了补救。“在科研上,出成果的最佳年龄是21—27岁,一旦这个最佳年龄过了,就算你一辈子都很努力,也很难出成果。”
不做科研,学校也有意留他任教或者做其他技术性的工作。但孙逊觉得,自己想做的是科研,是当科学家,并不想做简单技术性或者是教育性质的工作。于是,他决定转行。
拍电影:尝试比音乐更好的表达方式
敢想敢做的孙逊,最近正准备投拍一部电影,他说:“做音乐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而电影是一种比音乐更好的方式。那为什么不尝试呢?”
孙逊表示,这部电影制作费用不会超过1000万,差不多属于先锋电影,会把根源音乐融入电影之中,有些像《音乐之声》的形式。电影的脚本已经完成,正在写分镜头本,主要演员已确定,资金也快落实了,预计在明年年底上国内院线。电影邀请一位刚在戛纳电影节上获奖的导演执导,孙逊负责电影的制片、发行,并唱主题曲。
很多媒体已经提出了“高资时代”的概念,即会有越来越多高素质的人进入文化圈,做音乐、做电影。孙逊自称“高资时代”的“开路先锋”。“好莱坞每年可以赚5000亿美金。希望中国以后的电影会有一批高素质的人进来,把中国大片卖到美国去赚美国人的钱。我想,在未来的电影市场,应该是电影本身的实力说话,而不是靠个人名气的积累。”
“我近期的目标是,把公司的业务做得更好,然后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公益活动。因为人越强大,就能改变一些东西;还不够强大之时,只能顺应一些东西。”
也许是孙逊作出过太多令人惊讶的决定,他口中的终极理想相比之下倒显得朴实很多:“我的终极理想是赚足够的钱,到云南、四川等地挑一批小孩,办我自己的学校,帮助他们上学。我想每个人都有获得知识的权利,要不然那些孩子太可惜了。”
“有些人可能会说我为名为利,我这人比较自我,不会在乎他们去说什么。我很多朋友、客户待我很好,他们觉得实现梦想很难,而我过着离经叛道的日子,靠自己最终实现了梦想,他们看着我,好像自己也经历着实现梦想的喜悦。”孙逊的语气中,透露着满足。
■本报记者 张辰 实习记者 郭斐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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