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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日文翻译的故事
猫、鼠 论 争
四海宁静，天下太平。生在这样难得的世上，不用说生为人，就是生为动物，也算是幸运了。可以说，这真是比中国的尧舜时代还要好的年头啊。
庆长 七年八月中旬，京都颁布了政令：《解开猫链，放开饲养。》家家户户都把系在猫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听任它们自由活动。这下，猫可高兴了，东奔西跑，上窜下跳，欢实得不行。老鼠惶恐不安，东藏西躲不敢露面。京都市民无不拍手称快，从心往外感激这道政令。
上京那个地方住着一位有道高僧，人人都非常尊敬他。一天夜里，高僧做了个奇怪的梦。
有一只老鼠的代表对高僧说，“师父啊，打扰了，我有些话，想对您说。我每天躲在房梁上听您讲解经文，您的课讲得真好啊。在此，我表示感谢。您说，无论是谁，只要真心改过就可以抵消罪过，这可是真的？”
高僧说，“草木无情，都可以成佛，何况有生命的东西呢？”听他这么一说，老鼠露出喜色。“那么，我就要忏悔了。”它一边流泪，一边说了起来。
“这回，因为京都把猫都放开饲养，我等鼠辈要么逃跑，要么灭亡，如今虽说还有一部分在苟延残喘，可是，有今天，没明日的，胆战心惊，日子特别难过。即使住在洞子里也心神不安，更不敢贸然出来，一不小心，被猫捉住了，头就要给咬掉，肉就要给撕裂。这难道是前世的因果报应吗？”
高僧说，“如果把你当作弟子看待，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你们的确也有可恶的地方。比如说，把桌子腿啃坏了，人家准备好的豆子给吃了，丝绸衣服嗑破不能穿了。无论多么有耐心的和尚也忍不住要除掉你们吧。何况世俗之人呢，他们就更有理由了。”
老鼠说，“这些罪过，我们也承认。桌子腿，豆子，丝绸衣服什么的，对于我们没有什么价值，就不要啃，不要咬了，这些事情，我们对年轻的老鼠们再三强调。可是，它们就是不听。每天，在人们睡觉的枕头边上，天井里，老房子的大梁上，出出进进，一个劲儿地破坏。我们至今还在努力地教育它们，希望它们改过自新。可是我们的教育好比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人家不愿意听，不愿意反省。我等鼠辈简直不可救药了。”鼠代表就这样跟高僧交谈。谈着，谈着，天亮了，高僧的梦也醒了。
第二天夜里，高僧又进入了同样的梦乡。这次，来了一只胖胖的猫。它对高僧说，“听说，老鼠跑到这儿来，说这说那。它们企图仰仗大师的学识为自己狡辩，开脱罪行，那帮家伙，除了胡说八道，没别的。大师啊，它们的话可信不得。我作为猫的代表，也有一句话要说。”猫代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继续说道，“我们是住在中国和印度的老虎后裔。因为日本领土狭窄，佛祖把我们变成猫，这也是为了适应这里的国情。我说这话可不是信口开河，日本没有老虎吧，这就是根据。后白河法皇 的时候，我们脖子上系着链子，被栓在人的近旁饲养。就因为脖子上的这条绳索，眼看着老鼠们猖狂作孽，干着急，使不上劲儿。渴了想喝水的时候，喉咙咕噜咕噜地响几声，可是主人不给水，反而照脑袋上给了几巴掌，虽然干渴得不行，那也只好忍着了。想说说话吧，会说的只有中国话和印度话，不会说日本话。我们给人栓着，简直要给栓死了。这回，终于有了这道政令，上面连我们这些微不足道的猫辈也挂心了。解开了绳索，把我们猫族从苦难中拯救出来，这真是感激不尽的好事啊。我们只能面向朝日，顶礼膜拜，用我们自己的语言说，但愿这样的时代永远持续下去。”
高僧听了猫代表的话，过了一会儿，回答说“猫的陈述非常有道理。然而，我们出家人没有理由支持任何一方。如果一个劲儿地杀生，死了，生；生了，死；就难逃这样的因果循环。我们追求的是，抛却世俗的烦恼，脱离三界之苦。不要再杀生了吧。你们就把生鱼干做干粮怎么样？”
猫说，“您说得不错。可是，大师，您好好想一想，人类吃米，吃得饱饱的，手足活动，会说话，听说，山珍海味增加食欲。我们也一样，因为上天赐给我们老鼠，所以身体健壮，走啊、跑啊、跳啊，样样都行。因此，我们还是想白天轻轻松松地睡觉，夜晚出来捕捉老鼠的好。您说放弃捕捉老鼠，这恐怕难以从命啊。请理解我们的意愿。”善良的和尚听了这样的告白，不禁流下泪来，泪水打湿了衣袖。
过了几天，京都的老鼠互相传话说，“不管怎么说，这样下去，我们可受不了了。把京都的老鼠召集起来，今晚，开会吧。”当天晚上，会议如期举行了。
会上，有些明白事理的老鼠站出来说话。其中一个说，“反正这么下去，我们就没命了。我们要想办法活，长久地活下去。”接下去，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鼠说，“自从那个政令出台，已经五十天了。五十天来，我一根鱼骨头也没啃过，油炸豆腐连味也没闻过。我们要么，给猫吃掉，要么，饿死。听说，远离京都的近江国正在进行农地调查，农民还没有收割庄稼。我想，今年冬天，我们就去那儿吧，过上一阵子，活命要紧。遗憾的是，要想正月里吃年糕、黑豆，悠悠哉哉过大年的话，除非在猫的追逼下退却才行啊。但是，猫的命运也不比我们好多少。它们给狗追着、赶着，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四处躲避。最后还不是倒闭在河边、路旁，给雨水打着，泥土粘着。这恐怕也是因果报应吧。”于是，京都所有的老鼠毅然迁徙，一只不剩，全都逃到近江国去了。
高僧心里琢磨着，“我这梦里的故事，倘若说给人家听，恐怕要遭人笑话。可是老鼠少了，再也没有谁，把东西叼走，在枕头边上出溜来出溜去，这么一想呢，这道政令可以说是万全之策吧。”
听说，从这以后京都百姓再也用不着担心老鼠作孽，每天从从容容过日子。人人心情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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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5-15 20:04: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