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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情书
我的确希望你能够看到我的心声,然而我更害怕得到的只是拒绝,倘若那样,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所以我宁肯多几日来写这样一些你看不到的信,让自己尽量多品味一点相思的快乐与苦楚,即使只是为了多一点点幻想的维系,对于我来说也是快乐的。
我已经无法抑制自己了,每天的二十四个小时里,我的脑海里都是你的影子,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每时每刻地思念着你,此外什么也不去想。世界在我面前开始变得简单,因为目前,我的整个世界就是你。
记得张爱玲曾经写过一段文字,意思是在千万年中,万千的人海里,恰恰就在那一刻、那一处看到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只是为了轻轻地对你说一句:你来了。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生石上旧精魂”,我觉得我所等待的就是你。有的人相处了一生,仍旧是陌生人,有的人只见一面,便似乎是旧日相识,难道这就是命运使然么。我不敢妄言在你的心目中,我是你的缘分中人,也许在你看来,我只是一个滚滚红尘中的匆匆过客,在你心中不会留下一点涟漪。然而,我却执著地相信,在千千万万的浮世凡尘中,至少曾经有过你我的一世情缘。
自古以来,有那样许多才子佳人、英雄美女的传说,无论是霸王别姬还是西厢夜奔,都令后世男女感叹不已。料想我的前世轮回中,既没有做过将军武士,也没有成为旷世才子,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佳话。我觉得,也许我世世代代都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孤独地行走在天地之间,唯有在那样一个时刻,我路过一座小石桥,在茫茫人海中蓦然回首,看到你恰在灯火阑珊处,你是那样的光彩照人,布衣罗裙掩饰不住你娇美的姿容。于是我明白,我终于遇到了命中注定遇到的你。
也许在我的梦中,能够回忆起这样一个开头,却永远忘却了它的结局。我想这结局大概是悲剧的,我终于失去了你,你消失在喧嚣的人世中,走出了我轮回的命运。否则的话,我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寻找你的欲望,也许从失去你的那一刻,我就仰天长啸,泪流满面,从此我的人生意义就是为了重新见到你,见到你灿烂的微笑、如泻的乌发飘在风中。
从那以后,花开花落无数载,我从未在佛前许愿,一百万个愿望也换不来我对你的片刻思念。我想,在你我共同的前世之后,你有了更多轰轰烈烈的生死缠绵,在你的记忆里,你我共同的往日情缘已经近乎干涸的河床。也许,在很多的轮回中,我都与你擦肩而过。可知否?当你在京城迎接班师回朝的大将军、你的爱侣之时,人群之中有一位布衣书生迷茫的眼光萦绕着你?亦可知否?当你在黄鹤楼上为当世名士、风流潇洒的爱郎翩翩起舞时,楼下人群里有一名褴褛少年惶惶的眼神注视着你?
时间就这样如流水般逝去,没有了你,我一无所成。也许在某一世,我功成名就为儒家大师,临终之时,我终于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你。于是,我用长眠之前的最后一滴泪水交付苍天,在又一世的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飘起了泪珠所化的太阳雨。那一刻,我醍醐灌顶,淡然一笑,挥手而去,我斩断烦恼丝,在佛祖面前忘却万千年的痛苦与快乐,由此消失在青山碧泉之间。
我知道,从此,我不再有轮回,我的魂魄在山野游荡,永远没有终点,一切都成为虚无,不再有尘世的情感,唯当飘过那个遇到你的小石桥,我的魂魄便有一丝丝的颤栗,一点痛楚荡漾在我的无觉无知里。
难道上天又让我遇到了你吗?我并不知道,初识你的那一刻,我并未有更多的惊栗,觉得你只是一个随风而逝的女孩,只会留下一些可爱的回忆。但我怎又会与你谈笑风生、与你以文相识,我为什么如今这样深深的爱上了你呢?有人说,经过生生世世,人的记忆都蕴藏在魂魄的最深处,在每一生喝下孟婆汤,前生的记忆便被牢牢封住,永远不会再现。我想我喝过孟婆汤,但是却并不能彻底抹去我多少世的旧精魂。也许在某一刻,记忆的坚冰损了一个小小的角,多少的恩怨情仇穿越千万年的岁月闪过脑海,涌入我的胸怀,使我艰于视听,但我在朦胧和迷惑中感觉到一点,那就是今生今世不能把你放弃,我的魂魄已经无法承受红尘动荡与沧海桑田。
上天为什么让我遇到你,如果这只能够带给我自己更多的痛苦的话,我已经无力去想。天可怜见,我知道会在今生今世与你了结这一切,即使你离我而去,相信也会在耄耋之年、深山中的某一处,当我凝神天地之气时,蓦然回首,望见白发苍苍的你,那一刹那,你的容颜在我眼中依旧,我终于握了你的手,我拥有了永远的江山美人、与舞榭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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