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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级:长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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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辑岁月(二、看戏)
妈妈的一位同乡是一个大戏班里的主角,他的女儿也在那个戏班里唱戏。他经常会拿一些戏票给妈妈,所以那个时候,几乎每周,我都会跟妈妈一起去听戏。
其实我是听不懂戏的,连戏台上的人是不是唱走调了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喜欢看他们穿花花绿绿的衣服,看他们拿着漂亮的花枪在台子上打来打去,喜欢看武生抬脚时露出的白靴底和他们的娘子脸上的彩妆。
有时候,妈妈同乡的女儿会到台下来找我,然后牵着我去买冰棍吃。有时候,她也会带我去后台看她化妆,如果运气好,我还可以帮她取一下炫丽夺目的凤冠。那个时候,我的个子与她的化妆台一般高。我乖乖地站在披着彩衣的她的身后,看着满桌子的颜料盒子和明晃晃的大镜子,看着镜子里化妆的她与小小的自己,感觉就像是在一场彩色的梦里。
听了那么多场的戏,我一场也没记住,只是零星地记住了几个镜头,印象最深的就是:妈妈的同乡演一位英武的将军,他的女儿是他的爱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将军的爱人拔剑杀死了自己,然后就倒在了将军的怀里,剑掉到了地上。我听到妈妈的同乡抱着他的女儿大喊了一声:娘子啊………台下人们的叹息声响成一片,只有我一个人在台上的幕布后面笑个不停。
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感情,更不懂得什么是戏,什么是生活。我只觉得他们在台上笑也好,哭也好,都是台下真实的延续,并没有因为他们面上的油彩而改变他们本来的身份与关系。
长大后,我才知道,当你是名演员的时候,你所代表的已不再是你自己;而当你是名观众的时候,你可以为了与你无关的人或事哭泣不止。
而且,我还想说的是,那部戏好像是叫《霸王别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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