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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
埋葬。
楼后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声音清脆，尖利。
我开始发抖，并且在那个瞬间我认为又有什么已经结束了。
手抱着双腿坐在床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在我发抖之前。我没有想什么，只是乐于这样静止。
脸上的香蕉泥早已经干了。我忘了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们用香蕉泥敷脸会减慢皱纹的生长。我知道你们会来这里看我，我的朋友们。我还知道在我已经保守不住什么秘密的现在，你们小心翼翼地，然后你们背过身去就开始叹息。你们的样子太不好看，可是我仍然不忍心发脾气，我仍然可以做到没有任何反应，就像现在。此时有无数条神经在我周围飞散和隐忍消褪，并且既而消失。请无论如何别怪我，我无力拦阻那些踊跃的正在死亡的巧妙契机。
实际上天快黑了，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了。只有那么一小缕的光亮顺着窗帘的缝隙爬了进来，落在木地板上，像一条闪着光亮的舌头，就那样伸吐着。更像是一组完整的奚落语言无畏地呈现在我眼底，眼神和脆弱的心思怎么逃也逃不掉，没人想到这会让我感觉窒息。
手机在身边无声颤抖着。不必焦虑，我正坐在这里，写这些东西。不安的情绪已经付之一炬。在这之前我发誓不再写些什么，这几天甚至一直认为摆弄这些文字恰巧是玩弄自己的把戏，能够刺激自己并且暂且让自己舒畅的一种方式，那是跳着脚想证明自己如何坚强的不屈。只是事实恰恰相反，我累极了，几乎殆尽。
我不知道该对你们说些什么。喉咙一直紧缩着，并且感觉到苦涩。不想说话，因为听不到实话。也不想见人，因为见不到说实话的人。只想不停照镜子。镜子对岁月、丑陋和丢失的表情直言不讳，丝毫不留一点情面。我只想照镜子，看自己最后怎么面对自己，又如何给自己下最后的通牒。
你们都背着手站立在我面前，惊惶失措。想要反悔，却不知道从哪儿施手。双手动了动，又不能确切是伸出来还是缩着才好。我看定你们并且确定，我仅仅是制造麻烦的一个麻烦。那感觉热气腾腾的漂染了我，让我成为空空落落的沉甸甸的靛蓝。
如果你们一再暗示我已经懂得我，我只好说些连我自己都不懂的话，继续得以安静的好好的埋葬自己。当我意识到如此也不能够，我的眼神就将飘至到更远的地方，哪怕那地方更加黝暗，用来埋葬我那些黑漆漆的与你们相悖的讯息。尤如一个乱伦的继父被弑杀之后将要被下葬的荒墓，因为不耻而被遗忘。
当然还记得曾经答应过要写一篇小说，可是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到。在我不愿意再张口说些无用的废话以后，已经开始厌恶以文字的方式记载荒谬的人生。在一切都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最终跌落到最底层并且丧去了所有能够启发的意义之后，我感觉到无比悲哀。我仍然感觉自己不停地从一个地方再到另一个地方，相同的是，都是如此陌生。它们根本让我不能停留，远处仍然有天使般孩童声音吟唱的安魂曲影影绰绰的踏入耳膜，我只是自顾自的一再走失。
在我认为自己这一次一定将会死去的时候，我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在那个地方我见到的都是陌生的人。
空气是潮湿新鲜的。
有一位命运辗转而至今孤身的老人每天给我讲她的故事。大多的时候她平静得像个庵里年老的女尼，有时候她也落下苍老的泪水，每当她说起曾经的那个少年。
我像她一样，吃新鲜的青菜和豆腐。偶尔会计较以往时光的错滞带给我们的遗憾，也是轻轻的叹息而已。她有整洁的发髻，她的眼神熠熠。
那些朴实的人们，或者根本是我自己，拯救了我。
在那个安安静静的，绵绵细雨的小镇，我愿意再次接受关爱和挽留，并且愿意再次成为与世无争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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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摊开虚弱的纸张，拿着笔的手禁不住地有些慌乱。我现在坐在离你很远的地方，窗外的雨偶尔滴到白色的纸上。纸湿了一片，写上去的字不像以前那么真切。希望你能明白，模糊的不仅仅是这些字。
－－－我不知道这样的开场白算不算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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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9-05 22:12:3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