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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十七
5月20日 星期日 阴
晚上,趁等红灯的时候给肉狗发短信,通知所有人到位,情况已变,怀孕之事曝光,而且雯父雯母绝对是高手,万莫轻敌,所有到场人员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带着雯父雯母走进订好的酒店包房的时候,我险些晕厥。小粉在,肉狗在,老付在……燕子在!小婉在!老唐也在!硬着头皮来吧,人生自古谁无死啊。
小雯故作熟络地一一给她的父母介绍,介绍到燕子和小婉时自然傻眼,还好老付聪明,帮腔介绍完毕,所有人入座。
众人落座,上菜倒酒。频频举杯,相安无事。
喝着酒,肉狗和老付配合着向雯父雯母讲述剧本中我和小雯的恋爱经过,并且一唱一和地夸大着我追求小雯的那三个月中的趣闻逸事。雯父雯母听得面带微笑,看来不但不反感,相反还很受用。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无法预测的地步,只能打破原剧本,按照现在的剧情发展下去,所以当着满桌人的面,我笑着说出了小雯怀孕的消息,并且一再用眼神暗示。
我这圈朋友都不是笨人,肉狗、老付和小粉都纷纷做出了惊讶状,至天小婉和燕子的惊讶可不是假装的。
“还宣布?又不是新闻。”老唐笑。
面对雯父雯母的疑惑,我脑子一直在超速运转,干笑着解围:“呵呵,这事我之前和老唐说过一次了。没让他告诉大家。”
肉狗等众人反应迅速,纷纷撇嘴指责我不够朋友。小粉指着桌子上的一盘肉:“老唐,你最爱吃的猪头肉!多呼点儿!好好补补!”
众人笑,雯父雯母也笑。
“雯儿啊,你这些小朋友真是有意思。”雯母笑着,摸着小雯脑袋。
接着,我在假装征求了小雯的意见后起身宣布结婚的消息,并且着重强调了自身条件有等雯父雯母的考查。
众人全部惊讶,这一次可没人是装的了。噼里啪啦的眼神交流后,恍然过来的肉狗先站起来举杯敬我和小雯,说着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的祝福,然后是小粉、老付,老唐这次也总识趣地配合了一回,真是让我从心眼儿里感恩戴德。
到燕子了,她脸是黑的,狠狠瞪着我,刚要起身说什么,被已经看出苗头的老付飞快拦下,说小女孩不参与这个,燕子狠狠哼了一声,我又一个万幸。
小婉举杯,眯眼看着我:“赖宝,我还一直以这你是单身呢,没想到都快结婚了。”
我急忙打哈哈:“小婉,你才认识我几天呀,”说着扭头路雯父雯母解释,“她是我新调报社的新同事,认识不久。”
我故作欢愉地微笑着,客气着让雯母吃菜,又举杯敬雯父酒,心里嘟囔着:千万千万别再出什么事了,让噩梦快点儿结束吧!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燕子那边放下筷子,从斜挎的小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接听键。
“喂?洁儿啊。干吗?”
我的汗刷就下来了,狠狠冲老付递了一个眼神,老付却在这一刻短路,诧异地回看我,不明其意。我又给肉狗和小粉暗号,小粉和肉狗马上故意打哈哈,笑着给雯父雯母让菜敬酒。
那边燕子还在继续说着话:“我没干吗,吃饭呢。嗯,裕哥,还有谁?还有你姐夫。”
我一只手按住心脏,紧张得腿肚子开始转筋。高露洁这个大喇叭肯定什么都和燕子说了!
“不是聚会,没什么事啊,就是裕哥带我来,和你姐夫,还有你姐夫的未婚妻吃饭。”
好在这一回老付听出问题来了,急忙起身,一把拽过燕子,低声说:“没礼貌!打电话出去打!别影响大家吃饭!”不由分说地把燕子拉出包间。燕子没来得及说别的,临出包间时狠狠剜了我一眼。
包间静了下来,气氛有点儿冷。
雯母低声问小雯:“雯儿啊,那个小姑娘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小雯尴尬一笑,她也莫名其妙呢。
要不怎么说好兄弟讲义气呢!肉狗就是那种有福同享,有难独当的纯爷们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肉狗探过头来笑:“阿姨,没事的,刚才那个女孩是老付的女朋友。那个……我和她姐姐有过一段恋爱史,所以她看到我和小粉在一起,故意刁难我呢,呵呵,本来家丑不可外扬的,您和叔叔别介意啊!”
小粉冰要聪明,义薄去天,斜眼撇嘴地给了肉狗一拳:“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们这些男人!”
雯母摆手笑了:“小粉,不能这么说啊,我觉得……”说着,卡住,扭头询问地看我。
我马上明白:“阿姨,他叫肉狗,不过是绰号,他真名叫卢大柔,大家觉得这名字太女性化,所以都不叫,都叫他肉,呵呵。”
雯母也笑了,然后转头继续:“哦,小卢是吧?小粉,我觉得小卢这年轻人很好啊,而且年轻人谁还没谈过几次恋爱呢。”
小粉继续佯怒:“哼!今天听阿姨的,饶了你!”
雯父雯母一齐笑了,雯父说:“还是年轻好啊。”
沉默的羔羊——老唐这一刻爆发,在一旁耍贫:“不能这么说,叔叔多年轻啊!看着也就三十岁而已!”说着又看向雯母,“阿姨更是了!看着比小粉还年轻呢!”
小粉一根筷子飞过去。我心悬着,不知道这样的玩笑,小雯父母能不能接受。
好在,雯父雯母笑得开心着呢!雯母笑着还用手指着老唐说:“这孩子,长得帅,嘴还甜,小婉姑娘眼光不错啊!”
小雯适时地拉着雯母胳膊撒娇:“我的眼光怎么了?”
“你更好!”雯母笑,“看明白一个人哪,就看他的朋友是什么样,现在看到了,赖宝一定是一个细心善良的人!”
“切!”桌上众人异口同声。
包房门开,老付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老付尴尬笑笑:“燕子走了,没事没事,小女孩就是这样的脾气,风一阵雨一阵的,我们吃我们的。”
于是再次开始进入各自角色,让菜的,敬酒的,雯父已经有些微醉,脸色潮红,却兴致不减。
吃着饭,说着话,手机响,短信,末末,五个字:什么未婚妻?
这事短信能解释清楚?我回了四个字:一个玩笑。
手机没再响过,哦,上帝保佑,今晚最好是我的平安夜。
在饭店门口互相道别分手后,我开车送雯父雯母回酒店。途中,雯母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婉转提出:这么多年不见女儿,想多看看小雯,也让小雯多陪陪她。
“赖宝,阿姨先道歉,可能有点儿不礼貌,那个……你家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能拒绝吗?
“有是有,但是阿姨,酒店房间的钱不是已经预付了吗?”我垂死挣扎。
“呵呵,没关系,一晚上没多少钱的!”雯父大手一挥,豪爽无比。
……还能说啥?
带丰雯父雯母回到家时,雯母好像对房子比较满意。
“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我实话实说,“按揭。”
“嗯,好,脚踏实地!”雯母笑,“年轻人就要独立,不能靠父母。”
说着话已经进了家门,小雯带着父母里里外外参观了一圈,雯母还特意从书架上拿起那个装着我和小雯合成合影的相框端详了半天,总结出一句话:“挺般配。”
这话……福兮?祸兮?
泡了茶,四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又聊了半天。基本上都是雯父雯母在问,我在答。没有选择,没有填空,没有判断,全部都是应用题,把我搞得精疲力竭。
最后聊到很晚,晚到雯父已经倚着沙发昏昏欲睡了,这场集会谈、辩论和问答于一体的聊天才告一段落。
自然是把雯父雯母安排到卧室睡觉,但就在雯父雯母洗澡准备就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而且带有原则性的问题——我和小雯要睡在一起!绝不可能等雯父雯母睡觉后我睡客厅沙发,万一他们起夜的话……我和小雯睡书房,这多少有点儿让人心跳,毕竟昨晚我还刚刚和小雯在迷乱中热吻过,虽然没出什么乱子,但心里还是忐忑。
小雯也想到了这一点,走到我身边轻声安慰,说就算睡一张床也没事的,她相信我,也相信自己。
准备睡觉之前,雯母拉住我和小雯,一字一句说得异常清楚:“你们两个不许**!雯儿,你怀孕两个多月,**最容易导致流产的!”
我马上点头发誓,小雯脸红推母亲进卧室。说实话,“**”这个词,从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嘴里说出来,而且是对我说,这还真是第一次,有点儿别扭。
夜深人静,我和小雯平躺在书房床垫上,相对无言。
终于,小雯先开口。
“怎么办?”这一句,完全囊括了我和小雯现在的状态,她怎么办?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本来的计划就是让我伪装一下孩子的父亲,这样,让雯父雯母回来之后,大家见个面,小雯就冷漠地告知父母,自己一切都好,有家有业有爱情还有爱情的结晶,勿念。但现在,得知雯父雯母准备复婚的消息,彻底打乱了全盘计划,他们一复婚,小雯对他们的仇恨也就随之消失,加上多年不见而积攒的感情,厚积薄发,让双方更是有一种骨肉难分的真情,这一点,今天在机场的眼泪,以及后面发生的一切已经表现得十分明显。
既然一家团聚,消除芥蒂,小雯肚子里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再是她自己说了算的事情了。小雯的婚姻、生育这一切问题,雯父雯母都要过问。其实如果没有我这个角色的出现,在小雯父母准备复婚的消息公布后,小雯完全可以带着孩子跟父母一起去国外,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偏偏雯父雯母没在E-mail里提及复婚,非要见了面才给小雯惊喜,这就好玩了,小雯没法走了,因为我还在,我更不可能跟着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出国。把一切前因后果全部分析清晰之后,我和小雯再次沉默。
黑暗中,小雯忽然侧身,胳膊搭在了我胸前。
“抱抱我。”
瞬间诧异后,我伸出了双臂,紧紧抱住小雯。我知道,小雯只是需要一个拥抱,她心里很乱,对我很愧疚。这个拥抱,与感情无关。
“宝,要不然……我们就结婚吧?”小雯枕在我怀里,忽然轻声说起来,呼出的气息轻轻搔着我的脖颈,“我们假结婚……”
我心里凉了,低声打断她:“不行!”
“……为什么?我不会纠缠你。”
“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
“小雯,我已经结婚了。”
“啊?!”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复杂的讲述过程,要讲清楚我现在这场合同制婚姻的缘由,必然要先讲末末,而提到末末,就必须摆清楚我和她之间的渊源与种种关系。所以这场讲述,万般无奈的,是从我和末末的初恋开始讲起,一直讲到现在。一旦讲到初恋,自然而然会回忆起很多情景和细节,也让我一次又一次陷入短暂的沉思当中,然后说到这些年的杳无音信,说到了貌似巧合的邂逅,说到了发展至今的林林总总、点点滴滴。
而在这个讲述过程中,小雯一直枕在我怀里,不插嘴、不搭话,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呼吸均匀,静得让我认为她已经睡着了。
“所以,你明白了?我不能和你演结婚的戏,因为我身上已经背了一份助人为乐的婚姻。”把一切讲述完毕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
小雯在我怀里,没有发出声音。
“小雯?”我稍微调整了姿势,让自己低下头去看她。
黑暗中,我看到了小雯的一双眸子,闪亮地盯着我。
“你……怎么了?”我有点儿意外,挪了一下胳膊。
小雯却没有配合地移开她的脑袋,反而紧紧枕住,仰头看我:“宝,你昨晚哭,是不是因为这个末末?”
我没说话。这事儿说出来挺丢人的,而且,我一点儿也不愿意说。
“那之前吃饭的时候,付哥带的那个叫燕子的女孩,所说的姐夫也是你,对吧?”小雯又问。声音幽幽。
此出无声胜有声,我静静地看了一眼小雯,等于默认。
小雯轻轻出了一口气,终于挪动了她的脑袋。
我暗自庆幸了一下,说实话,我胳膊已经麻木了,它保持同样的姿势太久,它需要自由。让我意外,甚至浑身瞬间僵硬的是,小雯并没有把身子向另一边移去,而是向上挪着,把嘴唇贴在我脸颊上,真的。但不是亲吻,绝对不是,她只是把嘴唇和鼻尖都贴在我着一侧的脸颊上,然后缓缓地,上下轻轻蹭了一下,带着潮湿和温热的气息。小雯移开了她的脸,慢慢仰面躺到旁边。我的身体还在僵硬,小雯的动作不是亲吻却胜似亲吻,很怪异,很美妙,很让人心跳血腾。
“嘿嘿,我孩子的父亲是别人的老公,真有意思。”小雯和我并肩躺着,轻声笑。
我听不出其中的含义,不敢轻易开口。
许久,小雯轻轻地,如同耳语一般,用气声问:“宝,你爱末末,对吗?”
一瞬间,我的思维停顿了,小雯的这个问题完全强暴了我的大脑。真的,好象之前我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多觉得自己喜欢她,而且还带着对初恋的眷恋和愧疚,但喜欢和爱是两码事。我愿意为末末做一切,是不是真的因为我爱她?这个问题太尖锐了!爱这个高尚纯洁的字眼已经被太多太多的人,还有现在的世道和人心给弄恶心了,听到“我爱你啊,你爱我啊”这类话,已经只能是在韩剧或者是劣质国产电视剧里,我的生活中,我和身边的朋友几乎不会提这个字,哪怕提了,也都是因为玩笑。我们的问话,最多就是“哎?你对她是玩真的?来真的?动真格的?”这样问,基本就等于问爱不爱了,但爱或者不爱这种词汇和问题,从说出来放屁一样随便,到现在已经懒的说出口。爱这个东西,不是用来说,而是用来做的。这个做不单单是指上床,还包括更多行动上的东西。现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说出来的爱不是爱,用行动证明的才是爱。照这么说,我爱末末?我是说,我在玩真的?有点儿像,否则我怎么会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末末对我做的一切?
看着我沉默许久,不开腔,小雯在旁边轻轻地用胳膊肘顶了我两下。
“哎,是不是啊?”
我继续沉默,好在黑暗中,小雯看不见我的一脸窘迫。
“那晚你哭,我就知道是因为一个女孩,而且你爱他。”小雯轻轻呼吸着,不理会我,自言自语地说着,“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都有过不止一次的感情经历,你懂,我也懂。不爱,不会伤心,对吧?”
声音那么轻,砸在我心里却那么重。
“哎,宝,那你对我呢?你觉得会不会也是爱?”很突然地,小雯问出这种问题,而且毫不犹豫,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甚至语气中听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
我傻眼了。不会吧小雯?这个时候还给加压?我已经顶着一座五指山了,你还给我往上面贴一张“奄嘛呢叭咪(口牛)”?!
轻轻一侧头,看到我在黑暗中瞪着眼,小雯无声地笑了:“嘿嘿,开玩笑的。宝,你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恩人。”
我不敢松气,总觉得后面还有话。
果然,小雯又说了:“宝,你愿意帮我,是因为你善良,而你愿意帮那个末末,又为她伤心,不用我再说,你也知道什么原因。”
说着话,小雯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摸在我的脸颊上,像看孩子样看我:“宝,我有着曾经错爱过人,也失去爱人的经历,我不想你和我一样伤心。”
“我没有,伤心?有心才会伤呢!”我不屑地笑了笑,扭脸躲开小雯的手。
小雯不知道哪儿来的脾气,再次伸手,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向她:“宝,我不知道你和末末是怎么样,可能因为她瞒你、骗你,你才生气,但我也是女人,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告诉你,结婚这种事,不管真假,没有女人会随便找个人和自己结婚的,没有难处的话,哪个女人愿意拿结婚当挡箭牌?”
我扭头盯着小雯,在黑暗中与她对视着。
“你说话呀!”小雯目光里有恼怒。
我挣扎着奋力张开一点点嘴唇,冲小雯笑了一下,含糊地说:“你……捏着……我……下巴,我说……不出……来……话。”
小雯一愣,马上松手,笑了。
我活动着下巴,冲小雯笑了一下:“得了得了,朱老师,别煽了,哪有那么多情可煽的,我只是跟你讲我为什么不能和你假结婚骗你爸妈,你倒给我上起课来了。”
“我是为你好。”小雯伸手揪我的鼻子。
我躲闪着,一把抓住小雯的手腕,欠起身子看着她。
小雯愣了:“你干吗?”
“我说,朱小雯,我怎么忽然觉得你今天这一整天都跟我特别亲昵呢?当着你爸妈面演戏就算了,但现在就咱俩,你还跟我打情骂俏的。”我眯眼,一挑眉毛,“你跟我说实话,我们俩昨晚到底有没有……”
小雯飞快地躲开我的目光,虽然看不清,但我猜测她红脸了:“你又胡说,我打你啊!”
“行了,你这泥菩萨别操心别人了,还是先解决你的事情,咱们别跑题了好不好?“我握着小雯的手腕,又躺下身子。
小雯也不挣扎,就随着我的手,把她手自然地放在我胸口。
“算了,你已经帮我够多的了。”小雯说着话,在我胸口的那只手拍了拍:“先把这几天混过去吧,等我爸妈走了再商量。”
“你爸妈不会催我们这几天就结婚什么的吧?”我担忧。
“应该不会,他俩没那么保守。”小雯答。
我暗自点头,这点我已经看出来了,睡觉之前,雯母那句“不准**”依然回荡在我的脑海。
“睡觉吧。”小雯懒懒地说了一句,“明天我打算带爸爸妈妈到处走走,你有时间吗?没时间就算了。”
“我尽量。”
“嗯,晚安。”
“晚安。”
两个人距离不到半尺,互道晚安,各有所思,相敬好宾。我的确有点儿困了,整整马不停蹄地折腾了一天,精神还高度紧张,这才叫身心疲惫。
约莫五分钟后,小雯忽然转头,轻声:“宝,你还是抱一抱我吧,很久没人抱我了,很舒服。”
我调整姿势,伸展手臂,助人乃快乐之本。小雯在我怀里,蹭了几下调整姿势,睡了。
约莫十分钟,轻声再起:“宝,我觉得末末……”
“对方辩友,睡觉是不带聊天的!”天啊,我真的差点就睡着了。
一切安静。
我要说个事情。小雯真的是忽然之间和我十分亲昵起来的,这更加让我怀疑昨晚或许发生了什么,因为对于女孩往往就是这样,上床之前还温文尔雅、小心羞怯。一旦有过坦诚相对的事件后,便大幅度放开身心,打情骂俏、胡闹撒娇都可以,已经无须避讳。难道……那小雯干吗不承认?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两个人距离不到半尺,互道晚安,各有所思,相敬好宾。我的确有点儿困了,整整马不停蹄地折腾了一天,精神还高度紧张,这才叫身心疲惫。
约莫五分钟后,小雯忽然转头,轻声:“宝,你还是抱一抱我吧,很久没人抱我了,很舒服。”
我调整姿势,伸展手臂,助人乃快乐之本。小雯在我怀里,蹭了几下调整姿势,睡了。
约莫十分钟,轻声再起:“宝,我觉得末末……”
“对方辩友,睡觉是不带聊天的!”天啊,我真的差点就睡着了。
一切安静。
我要说个事情。小雯真的是忽然之间和我十分亲昵起来的,这更加让我怀疑昨晚或许发生了什么,因为对于女孩往往就是这样,上床之前还温文尔雅、小心羞怯。一旦有过坦诚相对的事件后,便大幅度放开身心,打情骂俏、胡闹撒娇都可以,已经无须避讳。难道……那小雯干吗不承认?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5月21日 星期一 多云转阴大到暴雨
第二天一切如常,我起码有在半天的时间,开着肉狗的悍马,带着小雯和她父母在山城开始了导游工作。
基本上,又是劳累的一天。
上午带着雯父雯母走了几个所谓驰名,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的山城景点,一路上,雯母多次发出感慨:“好几年没有回国了,中国的发展变化速度真是惊人啊!”
中午,带着这一家三口吃了一些风味和特产,雯父几次感慨:“国外的中国餐馆很多,但没有一家能做出这么正宗的川菜来!口福啊口福!”
下午,简单逛街购物后,在雯母的极力要求下,我们一起去了医院,给小雯做了全面细致的检查,我跟着一路奔跑,挂号、开票,心里庆幸:幸好没做亲子签定。
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于是婉转小心地表达了要去上班的意思。雯父雯母很明事理,称年轻人以事业为重是好事情,不要耽误工作,他们有小雯陪着就行。我的心情立马就娱乐无极限了,这可真是浮生偷得半日闲啊!
就要出了医院,我跟小雯一家三口告别之际,雯母笑眯眯地走上前,叮嘱了几句小心驾驶,注意身体的贴心话,然后说:“下了班就早点儿回来,不心要的应酬就不要去了,昨晚我和你叔叔商量了一些事情,等你下班回来,晚上我们谈一谈你和雯儿结婚的事情。”
隐约地,我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我笑着点头,偷偷瞥眼,看到小雯也是一脸诧异和紧张。
挥手告辞,尽快逃离,开车奔向报社,分别致电肉狗、老付等人,最后商议一条对策——晚上再次让众人齐聚我家,不能空手,都买点儿小礼物什么的,表达一下晚辈的敬意,借口就是昨晚接风宴上太仓促,没有准备什么,所以今晚补上各自的心意。然后,就是所有人坐我家胡聊,好果说到结婚的事情,大家就插科打诨、群策群力,赞成是假,破坏是真,这么多张嘴,起码能把事情往后拖一拖,不至于让雯父雯母今晚就拍板定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接到了末末的两条短信。
你在哪儿?宝,我有事儿找你。
我没回,此时此刻,真的没心情再给自己添乱,对于末末,心里多少还是有怨恨。
抽了两支烟,掐着时间,看着天黑下来,给小雯打电话,我偷偷和她说了已经找人帮忙的事情。
进家门的时候,迎面正是一派忙碌景象,给我开门的小雯系着围裙,屋子里飘着诱人的香味。看来应该是有一顿美味家常饭可以吃了。下厨的是小雯和她母亲,雯父摆着碗筷,看到我笑着点了头。
“马上就好啊!”小雯笑着,跟我挤了一下眼睛。
我急忙换鞋,直奔厨房,询问要不要我帮忙,却被雯母笑着推出了厨房。
饭厅里的桌子上,已经大大小小摆了好多盘子碗,看上去倒是很让人有食欲。雯父笑着让我坐,手里拿了一瓶白酒给我倒,这点儿规矩我还懂,哪能让长辈给我倒酒,于是急忙抢过瓶子,给雯父面前的杯子斟满。
实话说,小雯的父母真不错,刚才一进家门,迎面就是那种温馨美满的气氛,几乎让我有我错觉,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东北老家,准备吃家里弄的东北菜了。这么一想,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样的弥天大谎来欺骗两位长辈,实在让我感到愧疚。只不过现在已经是赶鸭子上架,没法回头,不是说过吗?你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诺言来圆。目前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雯父和雯母并没有把话题涉及我和小雯的婚事,只是在笑谈着今天白天的见闻和感受,更多是回忆过往和对小雯的思念,但席间,雯父和雯母眼神多次碰撞,意味深长,让我明白,他们在把一切重点都放在了饭后的座谈上。
我怕。
这一顿饭吃得很辛苦,我心不在焉,一次又一次设想着饭后我将面临什么样的挑战和困境,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在我嘴里如同嚼蜡。陪着雯父喝了一杯白酒,又是酒壮(尸从)人胆的感触,觉得心绪稍微平静了一些。
眼看着家庭晚宴接近尾声,借口上洗手间,给肉狗打电话:“通知各单位,马上行动!”
回到桌上,把酒言欢了片刻,晚宴告一段落,于是和小雯一起起身收拾碗筷,让雯父雯母不要动手,去客厅喝茶休息。雯父雯母的眼神里闪出几分赞许,天地良心,他们哪里知道,我要收拾碗筷完全是为了拖延时间,免得在救兵赶来之前,座谈已经开始,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紧张吗?”洗碗时候,小雯居然笑眯眯地问我。
我还了一个白眼。
“没事,宝,我已经想好了,万不得已的话,我会把事情全揽过来。”小雯还在笑,不过这笑容没有刚才那么甜,那么轻松了。
“你怎么揽?”我好奇。
小雯低头闷了一下,低声说:“我就说孩子不是你的。”
“你爸妈能信吗?”
小雯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本来就不是你的呀。”
天,入戏太深了,我都忘了。
“你需要这么自毁形象吗?”我已经明白了小雯的意思。
小雯耸耸肩膀,一撇嘴,不语。
我笑着安慰:“没事,等一下我的人马就到了,事情不会闹到那种地步了,我不信凭我们这几张嘴,说不过你爸妈。”
碗洗完了,厨房收拾完了,我和小雯磨磨蹭蹭到了客厅,落座之后,我双手握着茶杯,一口一口地喝茶,眼睛偷偷打量着对面坐着的雯父雯母。
“赖宝啊,有些事情呢,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雯母和颜悦色地笑着:“就是你和小雯结婚的这件事情,我们准备和你……”
门铃响了。多谢耶稣,多谢上帝,多谢佛祖,多谢菩萨,多谢圣母玛利亚……
我朝雯父雯母抱歉地笑笑,起身走过去开门,一拉门,满脸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肉狗、小粉、老付、老唐全站在我面前,都在跟我挤眉弄眼地坏笑。
老唐还探头小声嘟囔:“表演略显浮夸……”
后面的小粉马上出拳。
小雯在客厅里也深头问:“宝,谁来了?”
“虾兵蟹将!”我笑着扭头回一句,看到雯父雯母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惊讶。
几个人拎着东西全部进入,走向客厅,纷纷礼礼貌貌地跟雯父雯母微笑,点头,打招呼。一时间,“叔叔好、阿姨好”的甜腻声音不绝于耳,也让雯父雯母无法拒绝,全都站起,还有些意外地笑脸相迎。
这些家伙很够意思,的确都带了东西,拎了礼品,而且看上去价值不菲,肉狗起头,向雯父雯母表达了歉意,说昨天仓促匆忙,十分失礼,今天特来看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一下,雯父雯母虽然对谈话的被破坏有些不爽和失落,却也都露了笑脸,说着感谢话并赶快让座。
这一回,大家全都落座,“敌”我双方的实力开始出现倾斜,敌方虽然经验丰富,战术老到,但我方兵强马壮,以多打少,貌似胜券在握。
“赖宝啊,你这此些朋友来了也好。”雯母笑着,让小雯给大家倒茶,然后靠着沙发,目光环视一圈,“今天本来就是要谈谈你和小雯结婚的事情,让你这些朋友也都说说。”
小雯倒完茶,坐在我身边,一副贤惠温柔的样子。
“雯儿啊,你要和赖宝结婚,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和你爸爸不会干涉。”雯母笑着看了一眼雯父,“但你现在有了孩子,结婚以后,你是打算留在国内,还是……”
很明显,小雯父母为能够和女儿和好团圆感到喜悦的欣慰,但更希望女儿能一直在他们身边。
没人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小雯。
小雯一愣,看了我一眼,雯父雯母也随之看我。让我怎么办?让我拿主意吗?让我决定小雯的未来?这玩笑开大了吧?
雯母笑眯眯地说:“赖宝,你的意思呢?你也知道,我和你叔叔这么多年来,生活与事业全在国外,而且……没有回国的打算,那你是……”
我干笑:“叔叔阿姨,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也希望如果结婚,我们能生活在一起,但我的英语水平很差,在国外恐怕适应不了。“
雯父笑了:“英语不好可以学嘛,我和你阿姨出国之前,一句都不会说呢。”
我继续笑:“不是的,叔叔,要知道,我的父母在国内,中国讲究百善孝为先,我……说实话,我也不想离父母太远,不能尽孝、不能照顾他们。”
雯母笑了:“好孩子,这个问题我和你叔叔考虑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你愿意,等你在那边安顿好了,我们可以把你的父母也接过去,在那边安度晚年啊。”
我继续笑,边笑边装作考虑,边装考虑边转圈地用目光求救。可周围这些家伙,只要接触到我的目光,全都假装看向别处,根本不尿我这一壶,这些见死不救的禽兽……
看到我为难,雯母笑着摆手:“赖宝,我和你叔叔没有催你,只是提出这个想法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也知道,我和你叔叔跟小雯很多年没有在一起了,现在能有个团圆的结局,我们真的不想再错过。”
我认真地笑着点头,心想:你们团圆你们的,拉着我干什么啊?!
小雯坐在我身边,挽着我和胳膊,一直在用力。
雯母扭头看向周围:“你们觉得呢?”
肉狗小粉老付老唐全都一怔,然后纷纷眼神涣散。
“这个……”
“嗯……”
“我觉得……”
“好像……”
关键时刻,没一个能用的!
正这时候,手机短信提示,我歉意笑着,拿出手机。
“老公,你在哪儿?”是末末的号码。不过这话问得奇怪,怎么无缘无故这么亲热,叫起我老公来了?
回一条:在家。
小雯就坐在我身边,也看到了短信,更看到了我储存号码时输入的名字:末。挽着我手臂的手,忽然松了一下。
短信提示没再响起,我没了再分散自己注意力的借口,只好硬着头皮迎接雯父雯母的目光,听着他们两个给我分析利弊,展望未来,中心思想就是,我若能放下这边出国的话,不仅对小雯是负责,对我自己也是前景一片大好。
我叫来的救兵,这时候没一个帮上忙的,雯父雯母的目光看到谁身上,谁就频频点头,微笑称是。我明白,这些叛徒脑子也乱,也觉得这件事情他们不能轻易提意见、拿主意。
就在雯父雯母摆事实讲道理,已经把我说得开始眩晕,隐约动摇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一愣,猛抬头。
肉狗、小粉、老付、老唐也都诧异抬头,在我们几个之间互相张望,然后脸上都露出不解来——人都到齐了啊!
我起身走过去开门,开了门,我还没来得及惊讶,一个清脆的喜悦的声音高分贝地传进来:“老公!”
门外站着末末,满脸微笑,甜蜜无限。
她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看着我,目光阴冷,质疑。
末末美美地歪着脑袋,侧身给我介绍:“老公,这位是李叔叔,这位是朔大哥。他们可是从我们老家沈京来的!”
千分之一秒的诧异,我刹那间恍然——这边的戏也开演了,我在这边这部戏里的男主角也正式上场了。
我笑了,冲那两个男的点头:“你好你好,请进请进。”
说着话,我还扭头望了一眼客厅的情况。
末末一开门就是一大声甜蜜亲热的:“老公”,已经让客厅那边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一个个满脸惊讶地向这边看着。只有小雯,除了惊讶,表情还很复杂。
这下,好玩了。
我瞪着眼,看了看客厅,又扭头看看门口,再扭头看看客厅,再扭头看看门口。这感觉像做梦一样。求求你上帝,如果是梦,让我醒来吧!
末末带那两个男人已经走了进来,客厅那边的所有人也都开始惊讶诧异地一步步向我这边走近。我后退了几步,左右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按揭买的这套房子是个地狱,而且,这十几平方米的长方形大厅,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空旷,又那么拥挤。
我笑了,止不住,根本控制不住。我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妙,我更知道我家里现在的情况更是糟糕。我就是汉堡中间那块鸡肉,两边同时夹我了,玩儿命夹我,哈哈,太好玩了,太无敌了……
“老公,你笑什么呢?”末末有点慌了,可能我笑得太不正常,而且是越笑越夸张。这时,末末忽然扭头,看到了一旁站着的颇多身影,而那其中,有她认识的肉狗、小粉、老唐、老付,还有……别人。
“你们……”末末一愣,抬手指了一下,马上扭头看我,“老公,他们是……”
我笑着,盯着末末的眼睛,哦,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那边的人她都不认识。
我不说话,继续笑,一边笑一边拍手。我能说什么呢?你让我说什么呢?这两边,哪边我能解释得清楚呢?
你要相信,人在无奈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可以大笑出来的,比如现在的我,除了笑,我还能做什么?
你要相信,其实,我是一个演员。我现在站在两伙人中间,一边是末末的戏,一边是小雯的戏。哪边我都不能解释,哪边我都不能穿帮。
你要相信,我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想笑,我真的觉得这很有意思,我知道天塌了,我知道末日来了,我知道我已经深陷万劫不复了。
……
小雯站在距离我几米的地方一直盯着我,目光中有含义。我笑着,压抑着想哭的冲动,在瞬间注意到了这点——小雯在暗示我。哦,对了,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小雯知道真相,只有小雯知道我和末末的事情。那她要干什么?戏还要演下去吗?
盯了我一会儿,在身旁的众人都还在震惊中时,小雯眼神一狠,快步走到我面前,使劲瞪我,一指导末末:“她是谁?”
还演?我不行了雯姐,我的演技有限……
“她是谁?!”小雯再次尖叫,狠瞪着我,目光一闪一闪的。
我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
我一指末末,说:“她……”说着话,扭头看末末,当我接触到末末目光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末末的眼神凶狠无比!三九天一样地死死看着我,不像演戏,她真的愤怒了!
“老公,她是谁?”末末的声音,冰冷,平静。
“老公?”小雯爆发式地尖叫起来,“赖宝!她叫你老公?你给我说!她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包括刚刚跟着末末进来的那两位,也是大眼瞪小眼。
说真的,就在此时此刻,我很有一种冲动,推开众人,夺门而出,去火车站,去飞机场,离开这座城市,去澳门,去西双版纳,去西藏,去毛里求斯,去土库曼斯坦,去埃塞俄比亚……总之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
末末阴冷地盯着我,左眼寒冰,右眼火焰,然后缓缓移动目光,看向小雯。
“你是谁?”声音冷得让人发抖。
小雯怔了一下,眼神一震,仿佛在下一个狠心,直直看着末末:“你问我?我是赖宝的未婚妻!”
末末笑了:“呵呵,未婚妻?未婚妻是妻吗?”
“你什么意思?”小雯尖叫。
末末冷笑着,在我身边,轻轻挽住我的胳膊:“我是赖宝的妻子,合法妻子,要看结婚证书吗?”
说真的,我看着末末,感到寒冷,寒到不可思议,因为末末的眼神、表情全都那么真实,她不知道我和小雯的戏,她的表现完全是真的,她在捍卫自己,她在争夺我。
小雯紧紧皱着眉头,直直看着末末几秒钟,眼泪一下流了出来,猛一下扭头看我:“宝,她说的是真的?是真的?赖宝!你……你结婚了?”
小雯哭了,真的哭了,我意外,是演戏吗?这么好的演技?不,她真的在哭,为什么?想起往事了?还是真的伤心了?
“赖宝,她是谁?”末末挽着我一边的胳膊,一边问我。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不说话,用微笑回应,猛然间,另一边的胳膊被人猛扯了一下,我身子一趔趄,扭头。
小雯满脸泪水,仰头看我:“赖宝!你真的结婚了?她说的是真的?你告诉我啊!”
我笑,看着小雯,耸肩,点头。
小雯眼睛猛地睁大,后退了一步,缓缓摇头,盯着我。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个心疼的眼神,没错,小雯眼里是那种像在跟我说:“没办法,对不起”之类意思的心疼的眼神。
“啪!”迅雷不及掩耳!小雯铆足了劲,抡圆手臂,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
“赖宝!你不是人!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小雯大声地哭喊出来,摇着头,眼泪飞溅,然后快步向门口跑去,猛地推开了跟着末末来的那两个男人,跑到门口,转身,向我投来一束无比哀怨的目光,然后捂着嘴跑掉了。伴随着下安全通道楼梯的飞快脚步声,痛哭声越来越远。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刚想抬手揉一下……
“啪!”我操!又是谁啊?扭着看,小雯母亲也流泪了,那充满仇恨的目光,看得我几乎崩溃。
“赖宝,你就是一个畜牲!”喊完这句,小雯母亲追出了门。
好吧,我该打……
“啪!”我的脸猛地扭向一边,眼前瞬间黑了一下。扭过头来,这次打我的居然是小粉。小粉也是完全愤怒,入戏太深了?大姐,你不知道我和小雯是演戏?
“赖宝,我他妈真是看错你了!”
“啪!”——我还没反应过来,脸再次被一只手掌扇向另一边。
“赖宝,你太过份了!”是肉狗的声音。
呵呵,打吧,打吧,我麻木了。
“啪!”——果然还有。
“赖宝!这么多年兄弟,你真让我瞧不起你!“OK,是老付。
“啪!”——我刚侧过头想笑,又是一下,鼻子里有热流涌出。
“爽!”声音小小的一句,他妈的,老唐!
我笑着,摇头,抬手擦了一直鼻血,用舌头在嘴里舔着被打破的地方,向地上吐了一口,然后木然看向另一边。
“还有谁?”
迎接我的,全部是仇恨无比的目光,而小雯的父亲,被肉狗和老付挡在身后,脸色苍白,嘴唇发青,肩膀不停地抖。
“叔叔,我们走!”老付转身,和肉狗一起扶住雯父的肩膀,狠狠瞪我,“像他妈的这种畜生!多看一眼都恶心!”
雯父急促呼吸着,眼睛瞪得通红,就这么被肉狗和老付连扶带拉地架出了我家。小粉和憋着笑的老唐紧随其后,小粉走过我面前时还朝我吐了一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电梯门响声,然后,门外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这下,厅里只剩下我们四个,我和末末,还有那两个男人。
这被接连的扇耳光的过程中,末末没说话,没阻拦,现在没人了,她挽着我的手重重甩开,一步跨到我面前:“赖宝,跟我说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声音依然冷淡,目光依然在撕咬我。
我慢慢抬手,摸着被打得麻木滚烫,已经肿胀的半边脸,没理末末,转身拖着双腿走向客厅。
“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末末在我身后喊了起来。
我站住,没回头,长长出气,哑着嗓子:“末末,我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过我。”
墙倒众人推不算残忍,你试试人倒众墙砸?!
身后脚步急促,然后我被一只手猛地扯住,扳着肩膀让我转过了身子。
“到底怎么回事?”末末目光闪动,和我直直对对视着,语气动情。
“让我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再说,求你了。”我真的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一股越来越膨胀的愤怒就在我体内跃跃欲试,我就像一个装满汽油的油桶,一点儿火星就会让我瞬间爆炸。
末末仔细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李叔叔,朔大哥,对不起,没想到发生这样的事,今天……如果有事情,我们明天谈好吗?”
一直傻站在门口看戏的两个男人愣了一下,一起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的走过去。走到门口,那个稍年轻,被称作朔大哥的男人摇头一笑:“艾小姐,这就是你老公?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呵呵。”
火星,我看到火星。脑子根本没思考,身子已经猛冲了过防去,冲着那个朔大哥就是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脸上。那个男人身子一歪,应声而倒。我疯了!挥拳打向另一个男人,然后抬腿开始狠踢到底。我已经听到自己喉咙深处兽一般的低低嘶吼。
那两个男人被我打愣了,等反应过来后开始还手,我被打倒,马上站起来,全身都是麻木的,他们的拳脚打在我身上,一点感觉不到疼痛。鼻子又挨了两拳,热流再次涌出。
末末在短暂的惊讶后跑了过来,一边喊着“别打了”一边两面拉扯,终于推开了我,也拦在了那两个男人面前。
我呼呼喘着气,看着他们俩,有个念头,想杀人。刚刚挨了那么多耳光,委屈无以难表,耳边嗡嗡声,眼睛看着末末和他们说着什么,又看到那两个男人瞪着我,指着我喊着什么,最后又跟末末说了什么,气恼着双双转身离去。我一点儿都听不到,只听到自己心跳。
末末关了门,扭头看我,上前,拉着我到客厅,把我推坐在沙发上,又转身离开,很快拿了毛巾过来,给我擦血,擦脸。
“疼吗?”这是我在这十几分钟之内,听到的第一个声音。
长长地喘了口气,看清楚了眼前一脸担心又气愤的末末,思维开始恢复,神智开始清醒。我的妈!我的妈!刚才发生了什么?我的脸怎么肿了?为什么啊?不是说善有善报吗?我在帮人啊!这叫什么?善有恶报?委屈……无穷无尽的委屈。
喝了几杯茶水,喘匀了气。我瘫软在沙发上,脑袋一仰,枕在沙发靠背上,睁着眼,不说话。身边坐着末末,一直盯着我看。
“宝,说吧,怎么回事?”
“什么?”我仰头,含糊吐字。
“那个女人啊!”
“和你有关系?”
末末一下站起来:“赖宝!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俩现在是夫妻?”
“假的。”我惨淡一笑。
末末恼了,转身拎起自己的手袋,掏了几下,掏出一个红本子,狠狠摔在我身上:“假的?你说是假的?我们结婚了,赖宝!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你不能推卸责任!你不能胡来!你不能!”
我笑了,看了她一眼:“末末,协议结婚,懂吗?你有点儿逻辑好不好?”
末末呆呆地看我,一眨眼,眼泪就滴落下来。
“赖宝,你就是这么想的是吗?因为我隐瞒你,因为我骗你,所以只是协议是吗?只是帮我是吗?”
“要不然呢?”我看着她,同时告诉自己,不能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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