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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后来的事实证明，童姐的“天报应”理论并没有完全应验。这是后话，容后慢慢道来
中秋节的联欢会我是躲不掉了，怎么办呢，那个陶器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我问童姐。
童姐说：你安心准备节目，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想法子不让他得逞就是。
我看到童姐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有点不敢相信：真的么？
童姐狡黠地眨眨眼说：快把心放进肚子了，我有办法！
究竟会有什么办法呢，我将信将疑。
在内心的忐忑中，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八月十五。
1994年的中秋节，我百转千回的爱情生活的起点，从那一天开始，爱，这个灼热的字眼烙在我心底。
为了保证联欢会的质量，各处室都抽出年轻人去会议室布置，我们处室抽的是我和苏亚楠，我去对门办公室约苏亚楠一起去的时候，我看见了吴天！
是的，我没有看错，是他，是他，他来了！！
背对着窗，低头看着什么，阳光从高大的玻璃窗透进来，清晰地勾勒出他影像，那么干净，那么清秀，那在梦里以及几个月前偷偷看到的感觉又出来了，刹那间山河粉碎，大地平沉！！
在这里我一直想努力写出我第一次正式见到他的那一天，我看到的影像和我内心状况，没法写，任何语言和文字都无法描述，
这种感觉，纯粹、浓烈、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迷迷糊糊感觉到苏亚楠在跟我们彼此介绍，在打着哈哈说了些什么
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了 吴天！
我看到他抬起头，楞了一楞，突然站起身，也不说话，直直地看着我
这一凝眸仿佛几千年。。。。
佛说，500世能换来今生回眸， 那我们彼此的这一凝眸，又该走过了多少世呢？
苏亚楠后来笑我们说：天哪~~~哪里来的怪事啊~~一见面，那个眼睛对眼睛哟~~~~当我是完全透明的！！我喊了十多声才把你俩喊回正常。
这是注定的因缘么？
吴天说：那天他第一眼看到我，也发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哪里见过？梦里么？仿佛是自己异常亲密异常熟悉的人，突然离去，然后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满内心。。。
我笑着说：你骗我的吧？
他指天发誓说：猪才骗你
哈哈，以上是我们经常的对话模式
吴天说：那天他第一眼看到我，也发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哪里见过？梦里么？仿佛是自己异常亲密异常熟悉的人，突然离去，然后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满内心。。。
我笑着说：你骗我的吧？
他指天发誓说：猪才骗你
我说：啥时候改名叫吴猪才了啊？
遂被追打。。。
哈哈，以上是我们经常的对话模式
话说整个下午我都在迷迷瞪瞪中渡过，苏亚楠搭着梯子布置会场屋顶，让我递气球，我递上水果糖，让我拿花，我送上花生豆。。。
苏亚楠终于忍不住嘀咕说：看样子有情况了！！鬼子要进村了！！
晚上的联欢会终于开始了，
会场是大会议室布置的，大家围坐成一大圈，前面留了个小舞台，用于表演各种节目。
正对舞台中间的位置，自然坐着李叔，李叔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一叠文件，头也不抬地看着。
李叔身边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钟总，一个多月了，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他的办公室也经常都是关着的，听说他在各个分公司都有办公室，便于靠前指挥。。。
那个我最不愿意见到的陶器还是来了，坐在王丽娟和胖梁丹的旁边，跟一大帮子厂长在一起，抽着烟呼朋唤友，闹闹嚷嚷坐在我们的对面。
我和童姐坐在一起，童姐的旁边是苏亚楠，苏亚楠的旁边是吴天和其他两个同处室的小伙子，
吴天的后面，坐着面色一如既往平静的郑佳琴，，，
我小声地问童姐：刘副处长呢？怎么不见人？
童姐笑了笑，放心嘛，一会儿准来得不同寻常。
果然十多分钟后，刘副处长来了，果然不同寻常，手拧不锈钢茶杯、神态高傲地跟在一个四十七八岁的男人身后。
王丽娟的声音尖锐而嘹亮地响起：钟总来了，钟总来了！！
一边大声嚷着，一边自顾自地拍了几下巴掌。
可惜她冲刺的速度实在太快，大家还没来得及配合鼓掌钟总已经踱了进来。
我很讶异这世界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刘大旗副处长和钟总，穿衣打扮、气质神态简直太像了，刘大旗副处长略高一点，手里拿的不锈钢茶杯，钟总呢略老一点，略发福一点，手里拿着的是茶色玻璃的茶杯。。。。
我小声地说了句：天哪~~太像了哦，跟父子似的。。。
童姐也不转头，装着吃瓜子，小声地嘀咕说：岂止像父子，根本就是一个人，刘可是钟的眼睛和耳朵！别再问了，有啥回去说吧！
我看苏亚楠和吴天都完全没什么特别表情，不像我这么激动，于是很不好意思地闭嘴了。
我知道，有很多朋友想看纯爱情片，或者爱情文艺片，但是15年的光阴，爱情早已成我们为生活的一部分，灵魂的一部分，它如水一般无声滋润，无处不在。
生活，注定了无法在空中言情。
所以我必须写实，写一份爱情如何实实在在地穿越风雨时代。。。
当年的我，基本不太知道，在单位里开会，座次也会传递一些很重要的信息。现在我很细致地写出这些信息，是因为这是我们这个公司，最后一次如此齐全的聚会了。
接下来的风雨突变，有翻身落马，有扶摇直上的，有黯然神伤的，有有惊无险的，有被误伤的，更有丢了性命的。。。
这也是后话，各位听我随后的情节中慢慢写来。
王丽娟把钟总领到李叔身边坐下后，与刘大旗相互看了看，笑了笑，分别坐在了两位老总身后。
我突然感觉，李叔在那里坐着，那么地孤独。。。。。
联欢会开始了，时隔多年，其他人的表演，我已记忆模糊，很清晰的记得，我唱了一首《橄榄树》，齐豫的这首歌是在当年大学里无比风行的歌曲，可惜我唱不出那天籁般的感觉。
我唱了后，胖梁丹报幕：下面请陶器陶厂长演唱流行歌曲：《堆积情感》
鸡皮疙瘩顿时风起云涌。。。
陶器一边唱着歌一边目不转睛地看这我：
堆积所有的情感与关怀
托付夜星飘向你身旁
痴心的等候没有怨尤
你将是我唯一的爱
。。。
我昏！堆积情感！！堆积肥肉、堆积牙渍还差不多。
我面红耳赤，只想拂袖而去，只听童姐嗑着瓜子说：小瑾，稳起，不用怕，等着看西洋镜！！
陶器嚎叫结束了，苏亚楠马上站起身来，对胖蒋丹说：主持人主持人，我可以不可以我提前表演呢？？
蒋丹看看王丽娟，迟疑着同意了。
苏亚楠说：各位领导，各位同志，我这个人天生五音不全，身材又不好看，所以，既不敢跳舞也不敢唱歌，脑子都想破了，就为大家念一段著名电影《海上钢琴师》的电影台词吧——
看样子苏亚楠在公司人缘还真不错，人们哗哗哗地鼓掌、叫好
苏亚楠清清嗓子，笑着说：这种朗诵需要找个对象，才容易出感情哦，哪个来给我当个道具？？？童处长，你来好不？
童姐笑骂说：去你的，我都七老八十了给你当道具！！自己另外找！
苏亚楠哈哈笑着，眼神巡视整个大厅：那我找个年轻的，哎哟，女同志不行，容易给误会，我还是找个哥们吧！陶器陶器，就是你了，就当一小会儿道具好不好？
陶器有点楞了，连连摇手说：不行啊不行。。
苏亚楠说：别这么扭捏嘛，这么多姐姐妹妹看着的，几分钟就好了，过节嘛，大家找个乐子，不要太认真了哟！
陶器只好站了起来，站在苏亚楠的对面。
苏亚楠拉着陶器的手，故作深情地看着陶器，开始了声情并茂的朗诵：
All that city. You just couldn’t see the end to it. The end? Please? You please just show me where it ends? It was all very fine on that gangway. And I was grand too, in my overcoat. I cut quite a figure. And I was getting off. Guaranteed. There was no problem. It wasn’t what I saw that stopped me, Max. It was what I didn’t see. You understand that? What I didn’t see. In all that sprawling city there was everything except an end. There was no end. What I did not see was where the whole thing came to an end. The end of the world... ….Christ! Did, did you see the streets? Just the streets… There were thousands of them! And how do you do it down there? How do you choose just one? One woman, one house, one piece of land to call your own, one landscape to look at, one way to die...
朗诵完了，他礼送一脸茫然的陶器回到座位。苏亚楠一口英语非常流利、地道，获得了大多数年轻人的热烈掌声。
这时陶器的一个小跟班嚷嚷说：什么鸟语啊？听不懂！再汉语朗诵翻译翻译！！
苏亚楠一脸为难地说：我的普通话不好，方言普通话行么？我是重庆人，我用重庆方言普通话给大家再表演一次汉语的？
好啊~~~~~~~大家再次热烈鼓掌！
苏亚楠说：那好吧，那麻烦陶厂长再上来一次哦，这个节目要的就是表演到位！！
陶器又站到了苏亚楠面前。
苏亚楠再次摆出艺术家的样子，大声地念了起来：所有呢些城市摆在这里，你这崽儿硬是看不倒尽头！尽头？拜托！拜托你认真看一哈尽头在哪点哇？你站在船边边上，还伸起个脑壳朝外头看！你好洋盘~~~~穿起的都是军用棉大衣，感觉也黑么神气呢，觉得自己黑么霸道！你黑么有决心，也黑么有信心，但是你还是遭摔下来了得嘛~~，为啥子遭摔下来？？不是因为眼睛里头看到的，是因为眼睛里头没有看到的！，。。。天啊！亲爱的帅哥~~~~~~~~你车过你的脑壳，你好生打望一哈，你打望那些街道嘛！弄个多的路，上千条的路！你该啷个办？你想选啥子路哇？你选不选得到真的属于你自己的~~~一个婆娘、一个生崽儿的窝窝、一道打望的风景？或者，有没得本事选择一种方法~~~~嗝儿~~屁~~
哄的一声，大家大笑起来，陶器突然感觉到了一点什么，脸涨成了猪肝色，强忍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为方便大家阅读，我把原文翻译放在这里：大家对比着看，可以看出苏亚楠当时如何整治陶器的：“城市是那么大，看不到尽头，尽头……尽头在哪里？可以给我看看尽头吗？ 当年，我踏上跳板，并不觉得困难；我穿上大衣，也很漂亮，自觉一表人才；有决心，有把握，也有信心，我停下来，不是因为所见，是因为看不见，你明不明白---是因为看不见的东西！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有，除了尽头，没有尽头！。。。。唔！！！只是街道！已经好几千条！上了岸，何去何从？爱一个女人、住一间屋、买一块地、望一个景、走一条死路？）
我已然明白了童姐和亚楠的深意，他们在让这个草包当众出丑，心里很解气！亚楠去世后的这许多年，这次朗诵的点点滴滴至今依旧清晰地印在我们的脑海里。
我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大伙儿的笑声中，还有一道阴冷的目光闪过。
这道目光，注定了亚楠的这次朗诵，如一道不祥的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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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08 13:57: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