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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级:居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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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 币: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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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日期:2012-05-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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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红马甲吗?
大学时候,我们的男生宿舍在四楼,都是同级同系的。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正对着一个明亮的窗户,阴面一个卫生间兼洗漱。奇怪的是,417再向后的六间房没有住进人,用一层薄薄的白纸糊在窗户玻璃里面。我们透过缝隙向里面看去,有光线从窗户照进来,床上放着几张被子,而上面则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尘土。学长们说“好几年都没有住人了,417以后全部改到了2号楼。”这段没有人的走廊,成为了给女生打电话的绝密地带,也有人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向下看风景。
一住就是两年过去了,暑假刚刚结束,还没有开学,而我就提前来到了学校。校园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我从食堂吃过饭,提着水壶打了一壶水,走回宿舍。爬上四楼,一位陌生男人带着一个女人走了上来。我看了看他,男的带着金丝眼镜,大约四十多岁,女人挽着发髻,穿一身长裙,和男人年纪相仿,一脸憔悴,像哭过的样子,被男人搀扶着。男人向我点点头,我说了句“你好”。他们竟然走到了洗漱间,一个男同学哼着口哨刚从厕所出来,迎面惊异地发现了那个女人。男人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关上宿舍门,放下水壶,只听到女人在洗漱间哭了起来。我打开门,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女人大声喊道“芳芳妹妹,我们来看你了。我一直感觉对不起你啊!我没有把冯哥照顾好,我想照顾你的父母,可是他们不愿意见我!我求你了,不要再找我了。我会给你烧香念佛的,好不好?”男人也念叨了几句,我没有听清。我悄悄走了过去,他们两个跪坐在地板上,对着西北角烧起值钱来。男人劝解了女人两句,女人早已哭得稀里哗啦。哭了一会,女人没力气了,眼神呆滞地看着墙角,视乎那里有一个人。男人搀扶起女人,看到了我,我过去帮扶了一把。他说声谢谢,我说,“要不让大姐先去我们屋坐坐吧!”他同意了。他们进屋之后,我沾湿了一张毛巾递给男人,男人给女人抹了抹脸,让女人在床上躺着。
男人和我说起话来,他说他叫冯军,女人叫依云,他们是92级外语系同班同学。这里是依云的宿舍。“上大学那阵,我和依云,还有一个何芳芳的女同学,关系很不错,经常一块吃饭、上自习。”两个人,一个是娇小可人、聪明可爱的何芳芳,一个是身材高挑、优雅大方的马依云。她们都是学校舞会上男生邀请的对象,而冯军则和她们轮流伴舞。两位美女时常伴随左右,冯军一时春风得意。很多男生问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他也说不上来,有人说他太不果断,时间久了,容易出问题。
大一新生腼腆老实,但暗暗生恋的不在少数。冯军有一哥们,同宿舍老大,对何芳芳是一见倾心,仰慕不变。有一天,那哥们请冯军吃饭,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啤酒,两人边吃边聊,最后,老大抛出了话题。“冯军,我是真羡慕你啊!你感觉何芳芳怎么样?”冯军说“人见人爱的小美女啊!不会是?”“哈哈!马依云也不错,抽空可要帮哥们说说话啊!如果你喜欢何芳芳那就算了!”“老大,你真喜欢她啊。难道对马依云就没感觉!”“你不知道,刚入学的时候,何芳芳带着爸妈来了,找不到报名的地儿。就在系楼后面那条街上,当时人多,我那天报名来得早,宿舍整理完和老三一块出去碰到她了。她拿着入学通知书问我去哪报名,还带了一大箱子。我一看是同班同学,便和老三带她找到外语系报名的地方,又帮他把箱子搬到了宿舍。那天,她穿了一身白裙子,又单纯又可爱,一看就是新生。可惜,半年多了,以后和他说话却很少。我是真羡慕你啊,哈哈!”
“从那天开始,我便在肚里揣度一个问题,我到底是喜欢何芳芳,还是马依云?其实,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不想两个都舍弃,也不想两个都抓住。”师哥边喝水边说,躺在床上的马依云眯上了眼睛,假睡了起来。“后来呢?”我问他。“后来,外向活泼的马依云挑破了这个问题。他问我喜不喜欢她,我思考了好久,并没有具体回复他。大一第二学期春天的时候,学校流行红马甲……”那年流行红马甲,他们三人兑钱从山下的市区批发了几包红马甲,在食堂东门口摆起了地摊。春风和煦,一层单衣不能去除丝丝寒意,马甲出奇地卖得红火起来。卖到第三天,人手不够用,师哥把宿舍老大叫了过来。他们分了组,师哥负责拆挑货,马依云负责试衣服,老大负责找零钱,何芳芳负责记账。老大时不时得和何芳芳唠嗑起来,马依云站在一旁也看出了玄机,大家都相互打趣起来。师哥顺水推舟,也帮衬老大说合。何芳芳腼腆地脸红了一阵又一阵,视乎有点不太高兴。
红马甲卖到快一周了,卖了大体六百多件了。天渐渐黑了,学校的路灯亮了起来,食堂师傅也渐渐收了餐具。“今天不错,大家辛苦啦,收摊喝酒去吧!”“好啊,好啊!”两个女孩兴奋地叫喊起来。走到私人餐厅,我们要了啤酒,点了各自最爱吃的菜。那天,马依云喝醉了,她突然说“芳芳,老大人不错,你要好好考验一下他啊!我和你冯军哥哥会帮你监视这小子的!”“你喝多了,依云!多吃点菜就好了!”师哥说起马依云。“喝多,我没喝多,你的初吻都献给我了,还不好意思承认,哈哈哈哈!”师哥顿时脸红,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她是真喝醉啦!”老大看到何芳芳的脸顿时阴郁,也尴尬起来。那天,只有马依云一个人在说话。最后,马依云和师哥走到了一起,而老大却没有追到何芳芳。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在图书馆的师哥“你知道吗?有人自杀了,是何芳芳!”师哥顿时脸色苍白,跑到事发地,尸体从女生宿舍抬了下来。马依云哭着抱着何芳芳痛苦不已,只是在那倒头祈祷。师哥掀开何芳芳的尸体,她闭着双眼,一脸的痛苦,视乎有着一种期待。师哥抱着尸体,哇哇大哭起来,一个男人这么大声的哭喊,让很多人伤心起来。何芳芳没有留下什么遗言,而师哥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何芳芳要好的一位女生告诉师哥,何芳芳曾亲口对她说她不想看到马依云,不想看到冯军,更不想看到老大。
后来,学校传开了一则传言,“有人突然从洗漱间抛出了,说见到一个女人问他买不买红马甲,吓死人了!”“有人去厕所,一个女人穿着红裙子飘过去,太吓人了,今后谁还敢住一号楼啊!”……大二开学之后,学校把一号楼转为了男生宿舍,而417以后的房间改为了仓库,贴了封条,直到今天,还是空房。
有了一层痛苦地往事,冯军和马依云也渐渐有了隔膜。毕业之后,冯军去了乡镇中学教书,而马依云则进入了市广播电台。冯军本没有和马依云分手的意思,而马依云的父母则反对他们的婚姻,于是,冯军写信分手了。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因为当地产煤区污染较重,师哥自己代理了一个奥得奥空气净化器项目,于是辞去了教师工资,生意让他生活改变了不少,每年把赚到的钱都汇给何芳芳的父母一部分。前几天,师哥接孩子的时候,接到马依云的电话来,她说做梦梦到萍了,“我快发疯了,你知道吗?我不能这么活下去,我想去看看她,你也一块去吧!”我停顿了一下,说“好吧,时间再定吧!”
“事情已经过去20年了,何芳芳不止一次地在我的梦里出现,每次她都是微笑着对我重复着一句话‘金哥,你要红马甲吗?’我总是愧疚又害怕地对她说对不起,而后她总是蹲在地上大哭起来,那么委屈,而我要去扶起他的时候,她却忽然间不见了。又远远地闪现在远处……她知道,我喜欢他,去不敢告诉她,她在天堂一定没有原谅我,我是来赎罪的啊。”师哥痛苦地向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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