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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级:资深长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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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 力 值:748 |
龙 币:15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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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日期:2005-03-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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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若一动,泪就千行。
很累。
回了一趟老家,满身的尘土。
洗澡的时候电话不停的响,是谁会这样的坚持。她匆匆擦干身体,湿漉漉
的头发搭在后背,裹了浴巾去接,刚拿起,恰好就断了。
看了来电显示,很早以前他曾经是她的爱人。
镜子里的人有点呆,头发很湿,所以水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淌,就像割开手
腕后不停往外涌的粉红的液体,冒着热气……
不容许她呆太久,电话再响,是他寂寞的声音,在房间里空洞的回响。她
记得五年以前,他们的房间里天天都用清水养着腊梅。她知道他不喜欢花,他
说他讨厌脆弱娇柔的生命,更加厌恶女人的依附。所以她养腊梅,有着苍老枝干
和灰色树皮的腊梅。他说:“还好。”
半个小时后,她在路口看见他。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我在屋子里快霉掉了。我们去吃你以前带我
去吃的那个鸭掌好不好?”
她莞尔,?来你,也有觉得寂寞,想有人依靠伴随的时候啊??br>
车子发动后,她改变注意。“不如去吃东北菜如何,我知道一家猪肉炖粉
条很不错。”
他微微有些失落,仍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上到楼上,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两个人坐了靠窗的座位,桌子很大,座
位很空。她叫人拿掉了桌上养在清水里的马蹄莲,她注意到花瓣已经卷起来,
微微的发黄了。
其间他赞扬了可口的饭菜,她跟他说了新近发生的趣闻,讲个几个听来的
笑话。“跟你在一起很轻松,很安静,是久违的快乐。”他笑得眼睛眯了起
来,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豹子午睡后依在树干上舔舐瓜子时的神情。她喜
欢那样的神情,就像很早以前她喜欢他的眼睛,那样痴迷。
两个人的饭局,时间反倒是很长,她说了太多话,服务生多次过来加水,
用那种有长长壶嘴的茶壶,泛着黄铜的色泽。八宝茶就渐渐淡了,没有味道。
偶尔她停住说话,呆呆看茶杯里悬浮着的灰绿色茶叶,被水一冲,就好象很快
乐的旋转起来。她不太喜欢里面的桂圆味道,枣子倒是中意的,味道温顺,颜
色就是一抹朱砂,心口的朱砂。
她一发呆,两人就真正的安静了,引来了他的一句话:“我昨天见她
了。”
那个她是他新近分手的女友,曾经在他心里是会结婚生子相伴一生的对
象。只是后来,他实在厌烦了。
他说起见面之后的伤怀,关于她装扮的妖艳改变,关于她前后判若两人的
行径,关于他心底对她丝丝的不忍、怜惜以及眷恋。
多久以后,他才发现她的呆滞。突然觉得慌张,也许本不该对她说了这
些,虽然他们已是那么久远的故人。
所以,两人都沉默了……
服务生再次拿了长嘴壶过来添水,她轻轻的说:“走了吧。”
结帐、起身。她转过去拿包的时候,听他生生的憋出一句:
“那个时候,你也是恨我的吧?”
“呵呵,没有,我只是有些难过。”
1999——2000年的那个新年,是一个世纪到另一个世纪的过度。
那个新年,他一个人回家。然后不给她任何消息。
那个新年,她没有陪同父母回去温暖的老家。
她只是一个人呆在城市那个空荡荡、冷清清的房间里。
试着接电话不想是谁;试着跟寂寞交谈不会突然尖叫;试着点一根烟不会
流泪; 试着把自己的身体泡进浴缸,然后轻轻的割开手腕上粉红色的经脉,试
着不觉得疼痛……
她不让他送她上楼,害怕遇见尖锐的妈妈。如果那天她没有再次吞食那些
药片,他也不可能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房间,拉开窗帘,看那个熟悉的背影。
亲爱的,我在十八岁的那个冬天原谅你的决绝离去。
我在十八岁的那个冬天失去热情。
我在十八岁的那个冬天告诉自己:谁,都不要去相信。
我在十八岁的那个冬天告诉自己:谁,都不能让你依靠。
我在十八岁的那个冬天试着让自己变得冷漠,坚硬的冷漠。
只是今天我才发现,心若一动,泪就千行。
只是我们原本都是脆弱的生命,那么孤单,那么无可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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