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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不哭
妞妞不哭
元旦的第二天，我带妞妞去动物园。妞妞是姐姐的孩子，今年7岁。我爱带妞妞玩，其实有时候是妞妞陪我玩，比如我带妞妞去打保龄球，而妞妞连球都拿不动。
送给小公主一件礼物
在动物园里我给妞妞买了香香公主带的头饰，粉色的绒绒花盘头一圈，粉色的绒绒球和珠串一直垂到妞妞的小肩膀上，不少路人停下来看妞妞，我也跟着自豪，好象妞妞是我的女儿。
从动物园出来，我答应送妞妞一样礼物。到了中友商场，妞妞在儿童天地谨慎地为自己选择礼物，因为我告诉她——她可以选择礼物，但只能选一件。
妞妞想要芭比娃娃，而我倾向给妞妞买新衣服，可是妞妞觉得芭比娃娃的道具服装比自己的新衣服还有诱惑力。芭比娃娃的新衣服比妞妞的新衣服还贵，不实用，但是已经答应了妞妞可以自选礼物，不好食言，只好诱导妞妞，“还有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再想想。”
妞妞站在芭比娃娃中间，傻傻的想了想，然后慎重地说，“小姨，你能给我买个口风琴吗？”妞妞已经上一年级了，妞妞电子琴弹得很好，她的同桌有只口风琴，所以她也想要。我想了想，口风琴——好歹也是样乐器，不算浪费，于是郑重其事地答应给妞妞买口风琴。
哪里能买到口风琴
没想到口风琴并不容易买到，不仅中友买不到，西单的几家商场——君太、西单购物中心、华威都没有卖。我和妞妞连着进了这些家商场，商场人很多，很拥挤，进了商场脱外套，出商场穿外套，进门摘帽，出门戴帽，妞妞一点也不嫌麻烦，也不嚷嚷累。
商场的售货员建议我带妞妞到琴行看看，说那里应该有卖。于是我和妞妞离开西单，奔新街口去看那里的琴行。到了新街口，接近晚上八点，大部分琴行已经关门落锁了，我和妞妞有点失望，就在我们打算离去的时候，看到一家琴行还开着门，我和妞妞满怀希望地冲进去。这家琴行里挂得玲琅满目的大部分是希奇古怪的吉他，妞妞怯怯地问“有口风琴吗？”，店主看着妞妞摇摇头。我问，“那哪里能买到呢？”店主说，“这条街上都没有，也许琉璃场有卖的吧。”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口风琴，又不是古董，琉璃场我已经有十年没有去过了。
我和妞妞茫然地站在街上，妞妞的失望和希望都挂在脸上，让我不想扫她的兴。我问妞妞，“你知道你同桌家的电话吗，如果知道就打电话问问，他是在哪买的。”妞妞的兴奋又回到脸上，妞妞用我的小灵通给同桌打了个电话，在孩子式的寒暄之后，妞妞知道了在哪能买到口风琴——朝阳区的华堂商场。再一个电话打到华堂商场，得知商场10点下班，我和妞妞直奔华堂商场，可能是有山重水复继而柳暗花明的感觉，妞妞的小脸显得激动和兴奋。
漂亮的洗手间
周六的晚上，市区的路并不通畅，我带着妞妞把车开上二环路。才上主路，妞妞问，“小姨，多长时间能到？”我说，“二十分钟”。才开过二环路的两个桥，妞妞又问，“小姨，还有几分钟？”我告诉她来得及到华堂商场，可是妞妞的新急不是口风琴，是要上厕所。
堵车，我让妞妞坚持了几次，说坚持到华堂商场。过了朝阳门往东开，妞妞再也坚持不住，必须要上厕所。我只好把车停路边，看路边有家很大的文化用品超市，打算进去上厕所，下了车跑过去，发现已经关门，进了附近的手机市场，也被挡出来，说下班了。我和妞妞只好上车继续向前，由于停在了附路上，在蓝岛路口进不了往东的主路，只好往南，去华堂商场已经是在兜圈子了。
再往前开，我忽然灵机一动，嘉里中心饭店就在眼前，晚上，路边还好停车，于是我和妞妞停车，去嘉里中心饭店上厕所。嘉里中心饭店一层的咖啡座传出音乐声，像是在搞节日派对，妞妞顾不上看热闹，直奔洗手间。嘉里中心饭店大堂的洗手间极尽奢华，“哇，赛，这是我上过的最好的厕所了！”妞妞再次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孩子的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妞妞在洗手间的休息室内调好了冷热水，把小手洗了又洗，冲了又冲，擦了又擦，吹了又吹。还坐在休息位上，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小辨梳了梳，公主头饰重新戴戴。再好好打量打量这个漂亮的洗手间才舍得离去。其实，这个洗手间的漂亮和舒适也是我所喜欢的。
口风琴成过眼云烟
妞妞调整好状态，跟我再次起程，目标直奔口风琴。离华堂商场越来越近，妞妞说，“我脑子里的口风琴越来越大了，因为我离它越来越近了。”我想现在的小孩也过早学会了煽情，不过对她的聪明，我是喜欢的。到了华堂商场，停车的时候，姐姐打来电话，“这么晚了，你带妞妞干什么呢？什么时候回来？”
“妞妞要口风琴，我带她到华堂来买，” 我说。
“买什么口风琴呀，那个东西不卫生；再说买回来也没人教她，不如专心把电子琴弹好。不要买，一定不要买！”姐姐说。
妞妞看出了苗头不对，坚持说，“就要口风琴。”
我说，“你妈妈不让买。”
妞妞说，“我们在外边，不用听她的。”原来妞妞已经向妈妈要过口风琴，姐姐没有买给她。
姐姐再次打来电话叮嘱我，“不能要什么给什么，哪能惯成那样。”
妞妞的闹是可以想象的，在华堂商场，我费了好大劲，给她买了件毛衣了事，妞妞心存侥幸，觉得买了毛衣，还是可以再买口风琴的。直到从商场出来，走向车的方向，离口风琴越来越远了，妞妞才真正认清，不再给她买口风琴已经成为不可扭转的事实，于是妞妞停下来，站在路口哭。妞妞不上车，我把她抱起来，硬塞进车里，开向附近的一家饭馆。晚上9点多了，我还妞妞还没有吃饭。妞妞一路在哭，“你已经答应给我买了，你不能不给我买。”
妞妞不哭
进了饭馆，妞妞委屈得吃不下饭，抽抽噎噎一直在哭。其实我也觉得理亏，我明明答应了妞妞给她买口风琴，是我食言了；好几个小时，妞妞跟我往返于好几家店不能买到，足足吊起了妞妞的胃口，妞妞不嫌累，不喊饿，终于要买到了，又不给她，我也替妞妞委屈。其实姐姐不知道我跟妞妞这一晚上的经历，也许她不能理解，姐姐想的只是不能惯坏了孩子。
我不能呵斥妞妞，让她不要哭，并且看情形呵斥也不会奏效。我只能慢慢哄她，搂着她脸对脸对她说，“妞妞，我们不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其实小姨也想要好多东西，小姨也得不到。”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自己也流出泪来，不都是为了妞妞，也为自己。从读书到工作，再到婚恋，我也兢兢业业，想得到的，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幸福，我得到了吗？即使我有些任性，别人承诺我的幸福兑现了吗？晚上10点多，我和妞妞在已经接近没有客人的饭馆抱在一起流眼泪。妞妞是个聪明、美丽的孩子，想到她还要走很远的路，还要经历很多挫折，心里更加不忍。我和妞妞只吃了很少的饭，结帐，打包，送妞妞回家。
回家的路上，妞妞已经安静下来了，在那里出神，也许她在想，“为什么大人答应的事情就可以不兑现呢？”妞妞偶尔问仪表盘上显示的“103.9”是什么意思。到姐姐家门口，妞妞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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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03 10:29: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