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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故事------变人
第一章 第一次出现


写于 2006-4-7 14:45:36 阅读次数: 1793 次 平均分: 4 分 评论: 0 篇


  二00一年十月二十九日,当我走出城南职业介绍中心时,眩目的阳光直落下来,打在我的瞳孔里。我还没做好准备,眼泪便已滚落。

  今天是第十天,我仍没找到工作。

  毕业五年,一直在机床附件厂工作,没想过会发生什么意外,总认为一生也就这样平平淡淡。可是十天前,我下岗了。妻子朱华怀孕三个月,总在报怨我没有能耐不能使她过的更好。我找不出话反驳,因为事实如此。

  我站在街头,左右张望着,车流如川。行人面无表情的向着各自的方向,但是我并不在其中。这个念头使我悲哀不已。

  晚上回到家,妻子朱华已做好饭,正独自一人在吃。我说:“我回来了。”她没有抬头,仍在吃饭。我说:“今天还没找到工作,不过明天可能会有机会。我听说西边所城里最近开了一家职业介绍所……”“闭嘴!”朱华大声说,“难道我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了吗?在大街上一站就是一天,跟一群民工抢饭碗都抢不过,你也算是男人!你不用跟我讲你上哪了,你爱上哪上哪去,我不管!”

  朱华说着已落下泪,整个身体微微颤抖。我上前想要把她揽进怀里,但她把我推开,浑身颤抖着走进卧室关上门。这使我很不安,因为她怀着身孕。我站在狭窄的客厅里,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着桌上的菜饭,实在没有胃口。虽然已一整天没吃饭,嘴唇也干裂出两道口子。我转头望向卧室,没开灯,朱华已经睡下。我不想解释,朱华说的没错,我是个没用的废物。我甚至想如果能有个人取代我的位置,她可能会好过些,父母也许就不再会为我而感到羞耻,而我自己也可以轻松一些。

  这个念头非常荒唐,怪诞。我认为自己一定是疯了。如果别人取代了我,那我将会是谁呢?

  我把桌子收拾了一下,想要早些睡觉,但卧室的门已在里面插上。看来又要睡沙发了。我浑身上下都酸痛难忍,累得要死,可是却睡不着。我爱朱华,我希望她生活的好,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可是最近她的脾气越来越坏,甚至都不想跟我说话。岳母告诉我说女人在怀孕时脾气都不太好,我也就并不在意。但自从我下岗开始,她看我的眼神都变得仿佛是在看陌生人。这使我很不安,甚至有一点恐慌。

  电视画面已是一片雪花,低沉的嘈杂声响像是什么猛兽的喘息,仿佛要淹没这寂静的夜。没开灯,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如同腐烂的尸体隔着薄薄的木板飘散出来,带了松木淡香的恶臭;又像一只看不见的由气味幻化成的大猫,目露凶光,围绕着我不停跳跃。我麻木的闻着,坐着没动。这股气味似乎已经存在很久,有十年了,可是我却总找不到气味的源头。它存在着,让我无可奈何。

  窗外漆黑一片,对面楼没一家亮灯,在黑暗中不知是否有人如我这般落寞。我关上电视,在黑暗里活动脖子,颈椎咯噔咯噔的响。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我在窗边的双人沙发躺下,把风衣盖在身上。窗外的月亮已很圆,黄橙橙的像只大橘子,散发着冷冷的光芒。有那么一刻我想到了死,但死并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我即将成为父亲,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后认为他父亲是个懦弱的人。我要奋斗,我在心里想着,再艰难我也要成功。为了朱华,以及我们那还没出生的孩子。

  天有些凉了,月色也冰冷如水,就更加难以入睡。

  我蜷缩在沙发里,半睁着眼等待黎明的到来。

  零晨三点时,我感到异常困倦,正要睡去时却突然听见楼道里有人上楼的声音,脚步很轻,轻到我要凝神细听才能听得到。可是我就偏偏听到了,仿佛就在眼前。寂静之中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那个脚步声不慌不忙的上着楼,从一楼到五楼,直走到我家门口,然后停下,掏钥匙的哗哗声,开门,走进来一个黑影。个子不高,有点像我。我惊恐万状,盯着那个黑影说不出话来。那不像是盗贼能有的镇定,这吓坏了我。那个人一直站在黑暗之中,面对着我,仿佛在笑。我浑身肌肉绷紧颤栗着,就等他走过来走到月光里我就扑上去,结束这一切。可是他却并不着急,在黑暗里站着一动不动。我盯着他,犹豫着是否该站起来大喊抓贼。可是那样会惊动朱华,孕妇受不了惊吓,对胎儿也不好。我在月光里犹豫着,同样一动不动。可是突然间他消失了,仿佛融入了月光照不到的那片黑暗。我睁大眼睛望过去,简陋狭窄的客厅不可能有藏身的地方,活动饭桌依在卧室门边的墙上,两只板凳在一旁。卧室的门没开,通向楼道的门也没开,这个人凭空消失了。我一下子坐起来,险些喊出声。我左右张望,客厅里确实只有我一个人。静得可怕,我听着朱华呼吸声,一点点安慰自己说这是幻觉。我开灯,墙壁泛着平整的米黄色,四下里一切都似乎很正常。可是我仍然感到恐惧,那恐惧来源于通往楼道的门,它虚掩着,显然有什么人打开过它。

  这时卧室的灯开了,朱华睡眼朦胧的开门问我出了什么事,我上前一步把门关紧,插好,回身告诉她没事,只不过回家时忘了关门。朱华红肿着眼盯着我,幽怨的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啊!”我走过去把她紧抱在怀里,说不出话。朱华问:“你很冷吗?”我说是,她说:“难怪你抖的这么厉害。上床睡吧!”我很感动,我们之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温馨的气氛。

  “咱们得谈谈。”我说,“我爱你,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你的爱。”

  朱华把身子紧紧依偎在我怀里,说:“你知道我爱你,不然干么要嫁给你这个坏蛋呢!只是最近常感到有什么变了,可能是因为怀孕的原因吧!”

  我说:“嗯。”然后就没有话要说了,心里竟然一片空白。朱华说:“一定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吧!咱们是夫妻啊!”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不说,免得她担惊受怕。朱华在黑暗中搂住我的脖子,亲吻,抚摸。她说:“告诉我吧,两个人分担,好过一个受苦。”我想了想,告诉她说:“我以前的同事想和咱们换房,他住幸福十村,三室一厅,房子不小,就是地方偏僻了点。”

  朱华在我怀里说:“这事你做主吧!”

  早上醒来已是八点十分,朱华已上班去了。给我留了早饭,还有张纸条,说中午不回来吃饭,叫我别等她。吃过饭后我去所城里,应聘。

  “你都会干些什么?”

  坐在对面的人面无表情的问。我盯着他,感到一丝熟悉。这个胸牌上写着人事部经理的男人三十出头,头发梳的光亮整齐,鼻子上架着银边眼镜,目光空洞而深邃,像是要索取什么。我盯着他发呆,脑海里有一个名字闪烁,却又记不起来。

  “哑巴了吗你?问你都会干些什么呢!这也得想半天?”

  他盛气凌人的对我说,眼里甚至有喜悦之色。我一下子记起来,他是吴知帆,我大学的同学!我们还是同宿舍的上下铺。

  “是我啊!”我说,“我是释明啊!大学同学,506室,你是上铺我是下铺,咱们还一起补过考,我记得你英语四级考了四次才通过。……对,就是我啊!”

  吴知帆先是疑惑的盯着我看,面部表情迅速变化,像是在极力搜索,最后他一下子站起来,大叫:“释明!真的是你?!”我也站起来,激动的隔着桌子与他拥抱,眼泪几乎要落下来。吴知帆旁边的那位冷艳的女士这时也站起来,笑盈盈的,伸过手。我与她握手,不等吴知帆介绍她便说:“我叫徐敏儿,是吴知帆的未婚妻。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坐下后,吴知帆问:“你怎么也来应聘?你不是在第三机床附件厂吗?”我告诉他我下岗了,老婆怀孕了,生活变得一团糟。吴知帆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说刚才看着怎么不像你了呢!”我问他招人手吗,吴知帆尴尬的哈哈一笑,指着他的未婚妻徐敏儿说:“这得问她,我是给她打工的。”徐敏儿一笑,目光犀利的上下打量我,说:“行,你过来吧!先跟着知帆做助手,以后再调动。”

  就这样,我成了西陆工程自动化公司的一员。

  我很高兴终于找到工作,可以不必再整天在街上闲逛。而且听吴知帆介绍西陆公司前景不错,将来会很有发展。朱华听到这消息也一定会非常高兴,父母也不必再替我找单位领导讨说法,新的开始终于到来了。

  吴知帆告诉我,西陆公司是外资企业,老板是美籍华人。虽然我和他是老同学,但也得照章办事,我得在家等面试。当然这只是走走形势,就和三个月试用期一样。从谈话中我感觉到吴知帆在西陆公司人际关系并不很好,所以迫切的想招聘一个与他同一战线的自己人。而现在,这个人就是我。我很兴奋,因为知道他不会中途变卦。

  中午我们一起到路边小店吃饭,徐敏儿借故回公司,不愿陪我们在简陋的小店吃饭。几杯啤酒后,吴知帆告诉我徐敏儿是老板的干女儿。他苦笑说:“干女儿?呵呵,你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所以到今天还没娶她,就是因为这个。”我默默听着,发觉他和我一样活的不易。
2006-07-04 13:25:46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62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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