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糙人回忆录（3）——终结篇
糙人回忆录（3）——终结篇
糙人去上海同学的遭遇给糙人很大的影响。糙人毕业四年后，发生了一件事情，促成糙人做了一个决定：“买房！没钱先买小户型。”
这年春节，糙人回家，全村里的老少爷们和众娘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娘站在大门口的干巴巴的老榆树下远远的看着糙人从村口的土路上一路小跑颠过来……娘的皮肤和榆树的皮肤一样干枯了……糙人心里一酸，可是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头扎进娘怀里……178cm的糙人有160斤，瘦小的娘只有80斤，糙人怕闪着娘的腰。娘拥着糙人进了屋，也没有什么感人的话，只有一句“回来了。”。。。。。。
拜年是很烦的事情，主要是炮仗和糖没有多少吸引力了，却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回答那些大同小异的和让人尴尬的问题，尤其是：“将媳子了牟？”（翻译成普通话，就是娶媳妇没？）。。。。。。村里的人只知道男大当婚的道理，却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大了才能婚，因为村里有的是宅基地，就是搭个棚子也能当新房。
晚上，娘放下做了一年的针线活儿，盘腿儿对着糙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呀？”
“什么事呀？”
“你就没找个对象？”
“没”
“真的？那你怎么办。”
……
“真的没有？”娘又问了一遍。
“哎呀，好多呢？明天我把她们都叫来让你相相。”糙人涎皮赖脸的说。
“放你个畜生屁”。娘生气了，拍了糙人屁股一巴掌。
……沉默……
“给你点钱，在北京买个房子吧。”娘又说，接着爬下炕进了里间，一阵反箱捣柜的声音。出来时候，娘手里那着个巴掌大的蓝布包，一层层揭开里头裹的方巾、手巾、手帕……最后是三个村东口信用社的存折和一个黄澄澄的金戒子——糙人认识，那是奶奶给娘的过门礼物，小时侯娘总带着它，不过大学放假回来的时候却再没看到，糙人一直以为是娘把它换成自己学费了，怕娘伤心，所以装没看见的不敢提。。。。。。
爹死那年村里的队上给的抚恤金，村里人送的白包，娘都没敢花，存到第一个存折里，居然有4万多元；奶奶去世前，把最喜欢的南屋和一头猪分给了最孝顺她老人家的娘，后来，糙人上学那年，娘把这些家什转给了三叔，三叔头两年开拖拉机赚了不少，三叔给了娘2万，后来说三婶还骂来着，被三叔一巴掌打进屋了，闹了三天；娘舅给的八千和娘自己攒的三千五（其中有糙人工作后寄回来的三千，娘一分没花，存在第三张存折上）——一共是七万一千五大元。娘放下存折，捏起戒子，对糙人说：“将来给你对象。”……
……回北京的火车上，糙人迷糊一会儿，半醒的时候，哭出来了，有报纸盖着，没人看见……
半年后，糙人从搜房上查到一处通州的楼盘，挺便宜，离地铁也近，于是糙人没有买二环的那贼贵的小户型，而买了通州的那小三居，娘给的钱和糙人自己存的加起来做了首付。“三居可以和娘一起住。”糙人打定了主意。等房子入住那一年，特辛苦，糙人要承担月供和租金两块费用。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糙人认识了一个好姑娘，人家也没管他有没有房子，也没管他有没有钱，只一个要求，“别那么糙了”……
糙人不糙了，除了那天把五种需求理论的作者马斯洛写成“马洛斯”以外。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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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15 12:42: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