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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路1
第 二 章 路1
作者:斑驳
失去东西的痛苦总是大于得到东西的喜悦,所以人们总是不知足地前进着。
进了职高,甚至连我这样平时逃课的人都感到了惊讶。因为在这里上不上课是没有人管的。那种以前逃课的快感荡然无存了。人的本质其实是变态的,李敖说自己做爱都是需要灵肉合一的,但对于自己嫖妓的解释却又是为了体验某种感觉。骨子里的变态更加能反映一个人的优秀度,我们暂且说这是废话吧。
当时李诚是比我先一年到二职高的,他学什么我到现在也压根儿不知道。仿佛我们都在鄙夷着“学生”这种身份,谁也不说学校里的事儿,唯一能与同学或者老师沾边儿的也就是今天晚上我们要打谁。我还是延续着中学时的样子,无知无畏,一无是处。
但是学校里有三个人就好象小说里的“南帝北丐东邪西毒”,三个人一个是李诚,另一个叫罗风,还有一个叫孔洪量。首先确立这种地位的条件是钱,李诚开着鲜艳的桑塔纳2000,罗风骑着眩目的老爷把,而那个孔洪量开着一辆白色的广东本田。这三个人臭味相投爱好一致,于是早上上学的时候他们为了风头都准时地出现在大门口,而且一如既往地把通往校园的马路挤得只有一条缝隙。这个时候他们就象评委审美一样观看着来自马路四面八方的女学生,当时给我第一个感觉的就是,职高的女生已经有了风情万种的雏形。当然他们三个除了有钱以外,就剩下那些个背景了,李诚自不用说,罗风是我们市体校的柔道队队长,而孔洪量则是孔屯的第一势力。孔屯位于城市的南部,属于郊区,那里住的都是暴发户,而孔洪量的父亲又是暴发户的头头儿。
于是,人们都躲着他们,而我,因为有个啼笑皆非的李诚的“弟弟”头衔,得以让人刮目相看。
实际上我是打心眼里看不惯他们,尤其是他们对于女生的那种粗野。
到今天为止,我一直感谢着董洁给予我的那种简单的同情心与爱心。那就是对于每一个女人的温柔以及起码的尊重。所以尽管我做了不少的坏事,但绝对没有直接伤害任何一个女人,之所以说直接是因为我确实间接伤害过她们,比如家庭的支离破散。
当时我们学校分三个门和三个楼梯,两边的侧楼梯和侧门以及中间的正门和主楼梯。而靠东边的楼梯又因为是靠近存放体育器械的仓库而一直关闭着。这样这个十几平米的小地方理所当然地就成了藏污纳垢之所。而本来从外面可以透视进去的侧门也被人用棉垫遮挡住了。更加由于一楼仅仅有个传达室而还是靠近西边的那个侧门。就这样,这里总是男女生的天堂,或许这样说有些片面,应该这么说,是男生的天堂女生的地狱。
罗风、李诚、孔洪量三个人管这里叫炮房。说实话,我当时不明白,只是知道没事儿别去那里转悠,那里从三楼开始就一节楼梯一个岗哨,走廊里也经常布置着人以防老师的突袭,而那些碍事的学生就动辄挨揍了。
我在汽车二班,年轻的我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叫阿强。因为他很讲义气,是属于那种就算有一万个人冲过来他为朋友也会冲上去拼几下的朋友。这样的朋友很少,而且他还不是为了钱,因为我压根儿也就没有钱。
自打董洁走了以后我伤心着,而又因为逃课也没有了刺激感,于是就正经地上起了课,李诚更加不稀罕理睬我,因为他在学校已经不需要我再为他收拾哪个不知趣的人。职高的学业轻松而且实用,到现在为止一般的汽车问题我自己都还能解决就是得宜于那个时候。
阿强和我是这样认识的。
开学第一天我们杂乱无章地坐好了位置等候着老师,当时大家一定都很吵,男生也都兴奋地看着一个班里的女生,他们那种天性的张扬也仅仅是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这是每个少年的通病。
我安静地坐在中间的位置,阿强在我后面。
当时我前面的两个男生一直在吵闹着,我饶有兴趣地听着。可他们好象根本不甘心这样,竟然动起了手,疯闹震动了桌子。突然,其中一个猛地一撤身,撞了过来,我赶忙向后倒过去。这个时候我感觉身后被一只手用力推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满眼血丝的阿强。
“你没看我在睡觉吗?”阿强问我,样子只有两个字形容“嚣张”。
“你后脑勺子长眼?”
“你个傻X个子长的,象他妈的一根大葱似的。”阿强站直了身子,他不比我矮多少。
“哼哼,象斗鸡似的。”我冷笑着说完,转身坐下。
“你他妈的……”老师这个时候走进了教室,阿强闭了嘴巴坐下,然后在我身后小声地说:“你有胆子放学别走。”
之后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估计老师事先看完了档案,我和阿强被分到了同座儿,而且是教室的最后一排。
“你这不是倒霉到家了吗?”阿强得意地冷笑着。
“哼,瞅你那X样儿。”
“哎,你还挺有意思的,你哪毕业的?”
“9中。”
“9中?你叫什么?”
“小胖。”
“哦,我知道,是李诚的弟弟是吧,操,那又能怎么样?那么大的个子,一身软肉。”阿强说完,用拳头轻轻打了我几下,被我一把抓住了,使劲一扣,阿强的脸立马红了。
“你叫什么啊?”我看他那样儿就想乐。
“阿强。”
“你怎么不叫阿猫阿狗?”
“你……”阿强想骂我,被我一用力又憋回去了,他斜眼看了一下老师,没敢动弹。
“你什么你?就你这点儿破劲儿。”我松了手。
阿强使劲揉搓着已经暗红的手腕,“我今天要不给你好看,我从此以后不进这个学校门儿。”
我把手搭在桌子上,笑了一下。
当时老师正在前面讲话,无非就是如果你们不怎么样怎么样,将会怎么样怎么样。下面一群人听得直瞪眼,我和阿强也都沉默着,结果那老师说了20多分钟还没完,我和阿强都无聊得要死。
“我说小胖,你这烟疤真带劲。”还是阿强先开了口。
“这算什么,大徐那刀疤才他妈的过瘾呢!”大徐是我们这个城市里呼风唤雨的人,在我们当时,只要和大徐说上话的人都要让我们羡慕好一阵子,他仿佛是每个不学无术的人的偶像,因为他有钱有车有人有势力。
“我靠,我要是能跟大徐就好了!”
“操,你放心,人家不会要你。”
“你怎么知道,我这人讲义气!”
“哼。”我又冷笑了一下。
“算了算了,你先给我烫个你那样的烟疤。”
“等放学了再说,现在怕你叫唤。”
“操,你别瞧不起人。”
我们的矛盾也就这样冰释了,那个年龄的人都不记仇,尤其是朋友和敌人在他们心目中根本就没有一个清晰的界限,他们只是崇拜着每个出风头讲义气够恨够胆子的人。而我说大徐不会要阿强,在后来也确实被验证了,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不经意地说了很多话,这些个无心的话一旦成为现实以后就立刻会让说话的人躁动不安。就象现在的我,实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我当年的一句不吉利的话让阿强落了今天这样的境地。阿强现在只有7根手指。我还清楚地记得阿强的爷爷满电动城找他孙子的手指的情形。当时我拿着刀满地的找人,那个时候我们一起为大徐做事,可当阿强好了以后,大徐便不理睬他了。现在,阿强在步行街上开了一家水果店,里面还卖一些日常用品烟酒什么的。每次路过我都要进去买包烟,看看阿强。
每个不走正路或者义气用事而一无所是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尽管在中国没有黑手党这样等同于法律的组织,但每一个城市和地区都有远离政府的力量,这种力量可大可小可有可无,但由于一些关键干部的失职或者渎职就给这样的组织提供了成长的温床。当然,说组织或许有些过分,但就混本身而言,每个人都是不幸的,尽管他们风光过,但到头来,很多得到的幸福都往往是昙花一现。
阿强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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