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牙纪和手语

牙纪，又叫牙行，牙仔。用现代的话来说，是沟通买卖双方业务成交的经纪人和中间人。过去前门大街、天桥市场一带的牙纪很多，了人为买卖双方沟通信息、看质量、谈价格，促进贸易成交，从中收取佣金，以此维持生活。尤其是秋收之后，农民赶着牛车进城卖糖，通过牙纪检查质量，谈妥价格，再由牙纪介绍给粮栈和制酒的缸房。

购销双方条件谈妥之后，再由牙纪盘斗结标。过去粮食不以“斤”和“公斤”为计量单位，而是以升、斗、石（音担）为计量单位，十升为一斗，十斗为一石。由于粮食颗粒的体积不同，每石的重量也不同，比如高粱一石为140斤，小米一石为160斤。双方成交结标之后，牙纪按事先说好的条件收取佣金，一般由卖粮的农民付给佣金的时候较多。

牙纪特别机灵，能说会道，手急眼快，掌握当时市场上各种物资的行情，一般买卖双方都不愿得罪他。牙纪在粮食盘斗时有一种特殊的技能，他能把一石粮食盘成九斗，也能把一石粮食盘成一石一斗。尽管买卖双方都瞪眼认真地看着他操作，但也看不出他的漏洞。因此老实本份的人是干不了这种行当的。过去旧社会的人说：“车、行、店、脚、牙，无罪也该杀”。由此看出人们对牙纪的评价。

牙纪在和售粮的农民讨价还价时，双方为防止走漏价格信息，都不说话，而是各用一只手藏在袖筒里，互相用手指触摸进行讨价还价，叫作手语。

他们将小指代表一，无名指代表二，中指为三，食指为四，全部手指合在一起为五，大拇指为六，拇指和食指攒着为七，拇指食指岔开为八，食指关节屈成钩状为九，控成拳头为十。在讨价还价中，牙纪和售粮的农民眉飞色舞，一会又急又吵，一会沉默不语，别人不知道他们搞什么名堂。如果双方脸上露出了笑容，就是价钱商量好了，可以带农民去成交了。如今懂得手语的人不多了，用手语讨价还价的方式再也没人使用了。

解放之后，人民政府认为牙纪收入是剥削行为，从而取消了市场上的牙纪，组织他们就业改行，从事其他工作了。

冯冠扬

注：本人己79岁，知道的故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