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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写给我的结婚纪念日
相识·相恋
瑞拿着支笔，在一张纸片上划拉着，嘴里咿呀呀念念有词，细听来，是不停地念叨119.还说，妈妈你看，119.我看过去，是一张记录燃气用量的纸，满纸的数字。瑞看到有数字的地方都会说119.所有的公共汽车都会说119大公共来了。
不明白他为何对119情有独衷，对他来说是个毫无意义的数字。
而于我和瑞爸，119却有点意义。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可是在某同事开玩笑说我和瑞爸的爱情象火一样浓烈，需要119来灭火之前，我都一度不怎么记得这个日子。
因为那个结婚的日子实在太平常了。某个周六的午后午睡醒来，瑞爸（当然那时还不是啦）说，今天没什么事，咱们去把证领了吧。于是我们各骑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到民政领了证。领证后还去离婚处看了看，说是万一后悔省得找地儿了。也没被发证的人忽悠去照那个拿着证的照片，就那么平平淡淡地回来了，回来后，我去游泳，他去打球。就象买了棵白菜一样平常。
在那个结婚还需要单位开证明的年代里，我这个私自从单位离职的黑档人员是结不了婚的。。。所以领证的那一天距我们的初识初恋，已经快七年了。
而我们其实是在第一眼的相识时，就MS已经订下了终身了。我们见面的第一次，聊起看的书时，他说要跟我借某本书看看，然后就说再借一本，然后说借来借去太麻烦了，把你的书都搬我家去吧，然后说干脆你也搬我家去吧。
那时，我21，他25.多么美的年龄。。。那天我们都去那个露天泳池游泳，他被正溺水式游泳的我吸引，过来纠正我的泳姿，那天，天很蓝，水很绿，有轻风将绿叶拂到水中荡起圈圈涟漪，泳池应该很喧闹，而我的记忆里，却只剩下彼此宁静的眼神。。。
半个月的相恋后，有一天他忽然郑重地说，他配不上我，不想耽误我，我们还是不要继续下去了。他说他没有固定工作。。。。
回去后想了整整一夜，第二天，郑重地回信告诉他，我想好了，我不怕，如果他不愿意工作，我的工资可以两个人花。（97年，800元一月也是多么可怜啊，我甚至还要把一份5元的盒饭分成两顿吃）而我居然那么欣然地觉得两个人花也足够了。还花了半月工资送了他一双皮鞋作礼物。
他说，他被我收买了。于是，又各独自冷静了半月多后，我们正式走入了长达七年的恋爱和至今为止六年并将延续一生的婚姻。。。。（其实我们现在的生活确实是一个人挣钱两个人花，只不过那个挣钱的人不是我。要不说傻人有傻福呢。）
恋爱的季节，是北京的秋，北京最美的季节，我生命里最美的秋天。我们的单位，在天子的脚下。每一个周五的黄昏，我会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捧一本丁玲文集之类的书，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而他通常会骑一辆叮当作响的破自行车，带着葡萄之类的水果来看我，偶而闹小别扭的时候，会换成玫瑰或者布娃娃。。。我们通常会去附近的小胡同遛达，然后在东交民巷旁那个绿意盎然的小树林里小憩，然后踏着路灯他送我回宿舍，然后我从宿舍的窗口，望着那个骑车的背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
后来才知道B是个生活极简单枯燥的人，比如晚9点半准时上床睡觉，比如平常休闲的方式是去地铁口看人玩牌。才相信，再枯燥的人恋爱的时候也会浪漫。。。。
相知·相守
近一年的相恋后，感情趋于稳定，生活趋于平静。不安分的我，开始折腾自己的工作。
晚上和周末，贡献给了学习。他接我下课，一起吃饭，然后送我回家。。。
不停地面试，他做我的自行车夫，走南闯北，然后提供一个温暖的胸膛，承接我的眼泪。。。
然后，我们有了共同的家，我有了好的工作，有了很多新朋友，聚餐回来，K歌回来，打开门看到他都是小声开着电视，坐在沙发上，幽暗中的他那般平和。玩笑着问他，你不怕我和别人好了吗，他说，我想过了，我觉得你和别人在一起没有和我在一起过得好。。。自信和平和得让人生妒。。。
然后，我读了研，升了职，工资翻番翻番再翻番。
我回家得越来越迟，会在飘雪的冬夜三点回家。脾气也越来越急燥。会在说话不和的时候掐他拧他。很少的时候，他也会皱一皱眉头，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平和地沉默着，象一渊深潭，无论是落叶的飘零还是巨石的坠落，都只是片刻的波动后复又归于深遂的沉寂。。。
他象天，撑得高高的让我尽情地飞。他象地，在我坠落时让我休息。。。
我说，我想回家了。我们要个孩子吧。我辞了工作。
他拒绝。他说我象个孩子，需要人照顾。他不想照顾两个孩子。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不要孩子的理由？
然而，我无法抗拒想要个孩子的愿望。我想要一个象他的孩子，让我来照顾他，爱他，让他象他爸爸一样伟岸和高大。
就象我想要的很多他都会让我得到。我们有了孩子。
我开始学做饭，看着他全都吃光的样子，很欣慰;我开始喜欢园艺，种上很多花草;我给未来的小宝宝做布鞋，做小衣;我去装修我们的新家，我独自去医院检查，我在预产期前一个多月就破水后冷静地指挥他帮我拿东西，开车去医院，两分钟一次阵痛的时候冷静地在护士那里办手续。我觉得我不再是一个要照顾的孩子，我在长大，长大。。。
相伴·相濡
他说：你没有做好要孩子的准备。。。
宝宝没容我准备好，提前近一个半月就出生了。不知道是由于早产还是我确实没有准备好，这个宝宝养得很辛苦。1岁以内，晚上睡觉基本都是40分钟醒一次大哭不止的那种。于是我的时间大多贡献给了睡眠，其次给了育儿知识，再其次给了孩子，然后，我便没有了时间给他，给他的，只有诉苦和时不时地埋怨，他仍然是那样不声不响地默默承受。。。
而他虽然不喜欢带孩子也不带孩子也不看育儿知识，但还是成天牵挂着孩子今天睡觉好不好，吃饭好不好，哭没哭。。。
一贯平和的他，眉头上慢慢凝起了疙瘩。。。。
一天带瑞看大相册，指着多年前的瑞爸问瑞，这是谁啊，瑞说，是大哥哥，翻到有了宝后几个月时瑞爸的照片，瑞说，老爷爷。
忽然有一点辛酸的感觉。
孩子竟然让我们如此匆匆地老去。。。。而我们好象还没有享受够二人相伴的世界。再回到那个状态，是不是要二十年后了？还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从前？
有一天靠在瑞爸肩头看电脑上瑞的照片，正玩车的瑞忽然特别生气地跑过来扒拉我的头，说，妈妈不要，妈妈不要，爸爸走，爸爸走，我们相视一笑地分开。不知道这个小东西要占据我们的二人空间多少年？
我常常会幻想若干年后，我们不再为孩子辛苦，不再为工作烦忧，可以相伴着去游泳，可以手牵着手在夕阳下的树林里散步，可以象很多年前那样开着车淌洋在莫尔道嘎的秋色里。
可是，那是多少年后的事？我为什么要将现在耽误在那些虚幻的想象里？
跑下楼，寒风中冲到市场里买了面粉、肉、菜，我带着瑞和阿姨一起包瑞爸爱吃的饺子。瑞两岁了，我也有两年多没给瑞爸包饺子。请保姆时考虑我的口味找的南方人，面食完全不会。
瑞爸回家无比意外，一大盘饺子一扫而光。
为什么我这么久都没有想着去包一回饺子？除了饺子，我还遗忘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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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1-19 20:55: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