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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奶奶
老奶奶其实是SG的奶奶。因为高寿（今年105岁），提到她的时候我习惯于在奶奶前面加个“老”字。
昨天中午我和两个宝贝从公园出来，去图书馆的路上打电话给SG，问他是否要与我们同去。我听见电话那头有明显的情绪低落：去吧，下午不想上班了。
见面之后SG告诉我：奶奶周日去世了！——这个消息于SG于我，无疑都是一个shock。
SG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昨天——星期三了。因为我们平常都是通过SG的电脑给国内的家人打电话，因此家里人不知道我们在这边的电话号码，没法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整个下午，SG看起来有些蔫蔫的，他是个理性的人，感情不外露，不过，我仍然看得出他很难过。
和SG一样，直到现在，我的脑子里也满是老奶奶时而落寞时而笑盈盈的模样。
我第一次见到奶奶是98年的春节，那是我头一次随SG回老家过年。奶奶平常一个人住在乡下(请了个亲戚专门照看），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在孩子们的强烈要求下到城里的孩子家住一段时间，通常是住在女儿也就是SG的姑妈家。我见到她的那一年，奶奶94岁，灰白的头发（据说在这之前的前几年头发全白了，慢慢地，头发又开始变黑，真是神奇啊！）编成两个细细的辫子，三寸金莲，小小的个子，精神却很矍铄。
奶奶看不懂电视，听不懂普通话。在城里的生活，每天就坐在姑妈家的阳台门口晒太阳（或许这也是她坚持要住在乡下的原因，那里，有她习惯的房子，习惯的人和习惯的地）。有人和她说话的时候，奶奶便笑盈盈的侧耳倾听，家人忙的时候，她便独自坐着，太阳暖洋洋的晒着，让她看起来有点落寞。
也许是我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去世的早（我爸妈都是苦命的人，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对于老人有一种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冲动（我的生活里，爷爷辈的一直是个空缺，呵呵），只是因为言语不通，与奶奶没法交流(我一般和奶奶说话都要有SG或别的人帮忙翻译)，很多时候，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就只是笑着握着我的手。过年在姑妈家吃饭，家里人大多用吴侬软语热闹的交谈，我和奶奶，就像两个局外人，面带微笑，插不进话——奶奶是听不真切，而我，则是听不明白。
奶奶有三个孩子，SG的爸爸是老二，上面有现在已经近80的哥哥，下面是60多的妹妹即SG的姑妈。SG爸爸兄妹三人，说话都轻声细语、不急不躁，这个，肯定跟奶奶的影响和无形中形成的家庭氛围有关。据说，小脚的奶奶年轻时开朗能干，性格也很温和豁达。
我第三年还是第四年春节回家的时候，看见奶奶躺在姑妈家的床上。听姑妈说是有一次不小心摔了一跤，髋骨骨折。看着只能在床上躺着的奶奶，我们都很难过，想着已经97岁的奶奶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不想奶奶却再一次证明了她生命力的强大：三个月后，奶奶奇迹般的好转起来，慢慢的，又能拄着拐棍下地行走了。
说到对奶奶的照顾，就不得不说说SG的姑妈。奶奶家的两个儿子，自己的年龄也比较大，身体情况也不是很乐观，照顾奶奶的工作便更多的落在了姑妈身上。每次随SG回家，我看见的都是姑妈对奶奶轻声细语的说话、忙前忙后的递茶送水百般照顾。从SG的话语里，也能听到说爸爸如何感激姑妈，觉得做为儿子自己做的太少。这一点，SG父子俩应该有同感。如今，因为我们不在身边，我的小姑子即SG的妹妹也就更多的承担了照顾我婆婆的责任，对这一点，我们一直心存感激。
近几年来，奶奶的身体状况已经明显不如以前。特别是两年半前我公公的去世，更是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考虑到奶奶的状况，公公去世的事家里人并没有告诉奶奶，很久之后，奶奶才慢慢猜出二儿子已经不在人世。姑妈说，奶奶知道后哭了一天一夜，眼睛肿了好久……（我流着泪敲下这些文字）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即便是阅尽沧桑的奶奶也不能看破。
如今，奶奶走了，经过了1个多世纪的风雨，体会过孤寂也看尽过繁华，105岁，对奶奶来说是个完满的句号，祈愿奶奶在另一个世界安康，快乐！
于2009.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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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28 16:29:0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