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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的普通,却又如此的幸福(十三)~(十八)
(十三)本来只想写篇杂文的,不知道哪根筋动了,发到网上去了,结果大家伙儿一抬举,曾经写个工作总结都要发愁半天的我,竟然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了。
没有时间构思,没有草稿,每天都是等孩子睡了,再大概的琢磨一下,就仓促下笔了。每次发完帖子,我都觉得还有好多需要修改的地方,可是一般都已经半夜了,实在没精力了。人不服老还真不行。
可是怎么就有那么精力充沛的人呢?他,为了方便起见,给他一个名字,迈克吧。身兼牙医,大律师,就是戴着假发能上法庭的那种,某集团董事长,这个委员会,那个委员会的董事,还是某省的政协委员,一大堆头衔。自己有一个牙
医诊所,经常要上法庭办案,还有多家商店,还有公司,还有制药厂......,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我一直很纳闷,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精力!
我就手头有限的一点儿事儿,还每天都手忙脚乱的。可是人家手里忙着这么多事,竟然还有很多时间消遣娱乐!而且快20年过去了,竟然没什么变化,简直可以说是越活越年轻。前一段时间接到他的电话,说是要把浅水湾山顶的别墅要
重新装修一下,想让我给些意见。我说了一些大概的注意事项,也不可能提供什么有效的方案。前几天就接到电话说已经装修完了,我一看照片,风景简直太美了。连室内布置都做完了,人家的效率怎么那么高呢?!
认识迈克,还是在王府的时候。
我有一个同事,叫她“燕子”吧。以前是某书画社出来的,后来到了王府,英语特好,人也豪爽,她老公被外派某国,时间长了,就离婚了。这姐们儿也是个传奇人物。多年后听说她嫁给了一直追她的一个台湾的黑社会的大人物。不久
前接到以前的同事的电话,得知她被杀了!可能是内部的权力争斗。
一天,我和燕子还有另一个美女小林上晚班。快下班的时候,有三个香港人来找燕子,其中一个就是迈克,30多岁的样子,一副黑边眼镜,浓浓的眉毛;另外两个人,一个叫S.K,是香港玛丽医院的医生,文文静静的带个金丝边眼镜;
一个叫珀斯,是一个牙医,自己有个诊所,长得特别像台湾歌星文章,又高又壮。他们三人是受中华医学会的邀请,来北京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燕子给我们互相介绍,说跟迈克是在原来的书画社认识的,已经差不多10年了,是很好的
朋友。
之后燕子跟他们聊得火热,这个家伙一贯的大嗓门,今天这么兴奋,更是无所顾忌,弄得客人都不时的扭过头看她。我和小林就负责接待店里的客人,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迈克说他的两个朋友是第一次来北京,想到天安门去看看,希
望我们能跟他们一起去。因为第二天还是我们三个的早班,所以我们决定一起去一起回。
我们出了王府的大门,虽然已经11点半了,外面仍然很热闹,甚至可以说,比白天要热闹得多。当时王府饭店、和平饭店和台湾饭店的歌厅,在京城是最有名的。往西走到东华门夜市,我们在夜市上吃了烤羊肉串,老北京的灌肠、杏仁
茶、喝了我最喜欢的鱼圆汤,打着饱嗝我们一行六人,就奔了天安门。
他们三个,竟然对夜市上的小吃都很感兴趣,一点儿不管什么卫生问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他们都是医生啊!而且,据燕子说,迈克还是香港的很有名的人物。
迈克自己也说,说不定第二天一早,他在北京混夜市的照片就会登在哪个小报上了!
虽说王府离天安门很近,但是这么晚去,还是第一次。天安门的夜晚,灯火通明,虽然已经12点多了,纳凉的人仍然很多,我们在广场里转了一圈。
迈克的两个朋友,对站岗的卫兵,发生了兴趣,珀斯问我:“可不可以跟他照相,摸摸他的脸?”我笑他们:“你以为这是在英国,还是香港?最好别去吧,没准人家以为你们要袭击人家呢,那枪里说不定真有子弹呢!再说了,就你们
一开口,非让人以为你们是特务不可!”经我这么一吓唬,他们还真没有去招卫兵。可是他们想让我们去“挑逗”卫兵,我们才不上当呢,就说:“好吧,要是我们被抓起来,就说你们是同伙!”他们连连求饶,摆手说:“不要,不要
!”但是好像还不死心,时不时的回头看人家,像看什么“奇珍异兽”似的!
可以理解,当年他们对大陆,对北京的了解,太少了。
转了一会儿,他们才恋恋不舍的往回走,走到贵宾楼的时候,迈克说大家都渴了,提议去喝点儿酒。燕子和迈克点了啤酒,我和小林点了金汤尼,两外两个人点了白朗姆酒加冰。经过夜市的“大吃大喝”,还有夜游天安门,我们已经没
有了刚见面的拘谨,大家谈谈笑笑,时间一晃就快2点了。
之所以第一次跟迈克喝酒,令我印象深刻,是因为我无意中碰倒了迈克的酒杯,啤酒撒了他一裤子,我赶紧拿纸巾要擦,可是酒撒的也太不是地方了,我怎么下手啊,只好尴尬的把纸巾递给他,他忙接过纸巾,说着没关系,我当时脸就
红了,不知道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看出来了没有。因为第二天还要上早班,所以我们就打车先把他们送回酒店,我们再回宿舍了。
我们第二天早上早班,第三天是休息,他们三人对北京也不熟悉,所以就请我们带他们游览一番。
我们去了故宫和大观园。我对跟历史和艺术有关的知识了解的比她俩要多一些,所以我几乎变成了半个导游,他们的国语水平不怎么样,迈克因为经常跑内地,还算说得过去,至少能听得懂,那两位就差点儿了,要中英文夹杂着说。他
们三个自己交谈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粤语或者英语。我说,要是外国人看见你们,一定奇怪,为什么三个中国人在一起,却要用英文说话?
燕子依然是一付泼辣的样子,小林是小鸟伊人。所以后来迈克给我们都起了绰号,叫我“才女”,叫燕子“霸道”,叫小林“温柔”,倒是也算贴切的。这一天下来,大家都很开心。
他们开完会,临走之前,迈克说想给家人买些东西带回去,我们就带他去了赛特。当时也就赛特、燕莎可去。我们在里面一边逛,一边说些道别的话。迈克想买一件羊绒衫,让我给他推荐,他说他相信我的眼光,我给他挑了一件红色的
鸡心领的,我说红色能给人带来好运。之后又说他有个妹妹,他也不知道给女孩子买什么东西好,让我们三个分别给他挑一件东西,小林挑了一对金镯子,我挑了一件羊绒衫,燕子挑了一个白金的项链。
买完东西,打好包装,迈克说,其实他没有妹妹,这三件东西是他代表S.K和珀斯送给我们三个的礼物。这种送礼物的方式,还真出乎我的预料呢,他怕直接说送我们东西,我们不好意思接受,就用这种方式,东西已经买了,我们只
好收了。
(十四)想想这些年,我接触过的人,还真是复杂,可以说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包括歌厅的小姐,那勾引男人的话,真是张嘴就来;吸毒的那些人,戒毒的过程,让我触目惊心;同性恋的,我觉得他们(她们)可怜又滑稽。经商的
,做官的,拍马应酬,恶心到他们自己都知道,连打麻将都是公关的手段,我就是在那时学会的只能输不能赢的麻将的打法的,会儿杠都得掰一张扔出去;文化人也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洁净,为了名利,勾心斗角的大有人在。
我虽然置身其中,却始终似一个看客,远远地过着我的小日子。
迈克的出现,让我平静的心境,微微出现了一些波澜。
迈克走了2个多月,就又来了,那是九月,全国爱牙日,迈克作为学术交流的代表来的,那时他的身份还只是大律师、牙医和商人,还没有从政。
会议的日程安排,迈克有一天半的自由时间,迈克提出想去圆明园。燕子早就告诉了我和小林,让我俩都调提前了班。插一句,这时的燕子还没有离婚,她老公刚好回国探亲该走了。所以,晚上还安排了我们一起去她家,她邀请了好
多人一起给迈克接风和给燕子的老公送行。
我记得那天挺热的,昨天翻出以前的照片,发现那天我穿着一件白色的V领无袖线衣,白色的长裙,那是比现在瘦多了,在绿色植物的映衬下,还是回头率挺高的。
迈克对历史文化很感兴趣。每到一处,都要仔细的阅读介绍,介绍牌上都是中英文的,我发现他只是看英文的部分,就打趣他。他才说起他家的情况,原来他是澳洲籍的香港人,祖父是华人,已经去世了。祖母是澳洲人,现在澳洲,已
经90岁了,他的父母在英国,姑姑在日本,有个姨在奥地利,他在香港,弟弟在加拿大。我说,买噶的,你家是联合国吗?他说很多香港人的家人都在世界各地。
迈克和我聊天比较多,是因为他的国语实在太差了,但是他真的很用心的在学习和练习。他和燕子认识很久了,但是可能因为燕子英文好,脾气又急,所以一旦说不明白就开始英文招呼了。可是迈克在努力的学普通话,而我,说来也
奇怪,面对他模糊的发音,往往是我能“猜到”他要表达的意思,所以他更愿意跟我交流。还经常要回答他的一些问题,好像那会儿,我对他而言就是字典加百科全书!我对这些杂七杂八的知识的涉猎,得益于上学的时候,那时流行各
种知识竞赛,我曾经代表我们班参加比赛,而且成绩不错。而且去之前,我也做了些功课,对圆明园多了解了一些,所以才能对答如流。这些让他对我另眼相看,更欣赏我了。
我们站在被烧毁的遗址面前,断垣残壁,让人浮想当年的辉煌,真有些触景伤情。
然后我们去福海划船,这种体力活,自然就落到了我这个“运动员”和迈克这位男士身上。小林文文弱弱的,要不怎么叫“温柔”呢?燕子一贯的坐享其成,只肯动嘴,才不会动手的,要不她怎么叫“霸道”呢!
我们是花200块钱一天包了一辆出租车去的,回来直接给我们送到了燕子家。
她家在西罗园,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去了一大屋子人,几个桌子拼了一个大长条桌,酒菜都已经摆上了,主角一到,自然就开席了。酒是真没少喝,席间,说起上次在贵宾楼喝酒,撒迈克一身酒的事,大家哈哈大笑,燕子调侃迈克说
,今儿酒杯要拿好了,要不然撒裤子上,就明显了。因为上次他穿的是黑色的,又是晚上,不明显。当天迈克穿的是一条米色的裤子。我也跟着打趣说:“要是今儿再撒了,我可得替你解释,真不是尿的,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迈
克自己都笑喷了。
第二年的春节前,我接到他的电话,很意外,他说他联系不上燕子,才打电话给我,他已经到北京了。 那时他刚跑内地,往返的比较频繁。
他来了才知道,燕子已经离婚,并且远嫁台湾。
听到这个消息,我看得出来他有些失落和感伤。他问我能不能陪他喝点酒,我不忍心看他难过,就答应了。
他一直等我下了晚班,我们就去了一个酒吧。酒吧里一个巴西人在唱着一曲欢快的歌,他仍然要了啤酒加花生米,问我是不是要金汤尼,我说你记性真好,还记得我上次喝的酒。我说不要,陪你喝啤酒吧。
他拿出脖子上带的一个翡翠的项链坠,告诉我,他和燕子认识10多年了,当年就是通过买这个坠子跟燕子相识的。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深情的一个人呢。
我岔开话题,故意跟他开玩笑,问他世界各地是不是都去了,是不是到处留情?
他毫不客气的,给我讲起他在澳洲上学的时候,就有7个女朋友什么的,然后到现在还有联系之类的,每个都很漂亮,哪个已经结婚,孩子都多大了,哪个仍然还想要嫁给他什么的。我说,那你就一典型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他笑
着却不以为意,在他所受的教育和生长环境里,这是很正常的,甚至是值得夸耀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人刚才我还特可怜他呢,觉得他特痴情似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觉得这是个“危险”分子了呢?!
那时我还没结婚,但是我老公追我,也追了6,7年了。
(十五)
那段时间,迈克和北京某协会有一些合作项目,主要是拉他投资,一方面利用他的资金和资源,一方面那样就是合资企业了,还能享受一些优惠待遇,所以经常往来于京港之间。
迈克每次来北京,待得时间都不长,有时三五天,有时可能就一两天,但是每次来,都要抽时间见我一面,哪怕只是一起吃个午饭呢,如果还有时间,也许会跟我打一会儿保龄球,或者到酒吧坐坐,喝一点啤酒,聊一聊近况。这好像
已经成为十几年的一个习惯了。他是个很怀旧的人,记忆力也是超群的。总是问我,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历史博物馆,周口店,长城,大观园,故宫,北海......,记不记得去JJ跳迪斯科,记不记得在哪儿打球,我还输过一局给
他?......我忽然发现,这些年他在北京的每一个足迹,几乎都有我的身影,我简直就是他的一个专职导游!甚至他有些投资方面的事,也会参考我的意见,甚至让我陪他去见北京市的上层领导。我经常说:“我就不去了吧?!你见的
人,要么是美女,要么是权贵,我去干嘛呀?”他说,要不然没时间见我了,他来北京不见我一面,会很遗憾的。他说我现在是他的忘年交。当然这话是在我拒绝了他的求婚以后的N多年以后才说的,之前,他一直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
。
实际上迈克比我大14岁呢,但是他看起来很年轻,思想也新潮,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的年龄差距。他是属于那种,年轻的时候不老,老了变化也不大的那种人,但是最近的一次见面,让我觉得他还是老了,两鬓的头发
已经斑白了。毕竟是50多岁的人了,但外表看至少年轻10岁。我曾经惊异于他如何保养的,实际上,他并没有刻意的养生,我觉得跟他吃得少,经常喝啤酒和葡萄酒有关系。
记得有一次,他约我和他的另一个朋友曹(是那个协会会长的公子),一起去北京市某局的一个局长家做客,他在给我们互相介绍的时候,特意跟人家说,我是他10多年的朋友了,小老朋友,每次来北京都要见我一面的。局长很奇怪
的说:“哦?能让迈克另眼相看的,肯定不一般啊!”转向迈克说:“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你又换夫人了呢!”迈克还笑着说:“人家不肯嫁我呢。”我赶紧说:“您别听他瞎说,多少人上赶着嫁给他呢,哪儿轮的上我呀?!”
我拒绝他的求婚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老拿出来说,我都听皮了,就笑着说:“你就一花心大萝卜,我哪儿敢嫁你啊?!”
跟我求婚,那是他往来比较频繁的一段时间的事。一天接到电话说,他说他过几天到北京,让我提前倒好班,他想去长城。
跟我们一起去长城的还有那个会长的公子曹,他是某装修公司的老板,主要是他父亲的关系,专门做医院的装修。他摄影技术一流的,设备也很专业,给很多模特拍过照片,身边美女如云,但是他还没找到满意的。那天是他找的车和
司机,他先接上我,再去接迈克。那天是个阴天,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直温柔的飘着,非常的凉爽舒适。那时还要走国道,窄窄的道路,如果要超车,一定得去对面的车道。那个司机挺生猛的,迈克好紧张,因为香港是左行的,跟我们
相反,就好像老在逆行道上行驶一样,他紧紧的抓着门上方的把手,我还趁机嘲笑他呢。
车行到半路,曹晕车晕的不行了,我们赶紧停车,他哇哇吐,我赶紧拿出矿泉水给他漱口,帮他拍拍背。他说难怪迈克喜欢你呢,这么懂事,我都喜欢你了。要是他那些模特小姐,早嫌恶心,躲的远远的了。被人夸奖,心里美的,嘴
上却说:“别臭美了你,我就是看你可怜,谁让我是那么善良一个人呢?!”迈克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一会儿再走。”
曹回车里,躺在后座上休息。
我们停车的地方,路边有一片小树林。迈克提议到小树林里走走,我拿了一把伞,迈克接过去打开。
小树林里空气格外清新,毛毛细雨打在新冒芽的小树叶上,地上开满了黄色的、紫色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颠簸了一路,突然置身于凉爽湿润树林里,那神清气爽的感觉,真是舒服极了。我
不禁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让这美妙的气息渗透到身体的每一寸地方。迈克弯下腰采了几束野花,递给我,然后他捧着我的脸说:“嫁给我吧!”
我浑身一颤,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我知道他是结了婚的,所以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我拿开他的手说:“你开什么玩笑?大陆也有重婚罪的!”他很严肃的说:“不是玩笑,我现在自由了,我已经离婚了!”我惊讶的说:
是吗?!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他说他已经离婚一年多了,但是周围的很多人还都不知道,否则会有很多人要着急嫁给他。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已经乱了。毋庸置疑,他的各方面条件都是没得挑的,有钱,又有情趣,敬业
,又有上进心,这样一个钻石王老五,突然向我求婚,我真的不知所措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要知道,那时我和我现在的老公,虽然已经谈了几年恋爱,我心里已经把他当作了结婚的对象了,但是他都没有向我求过婚呢!我茫然的看着远方,回避着他的目光。他说:“没关系,你考虑考虑。”
我俩沉默着在小树林里走了一会儿,我说:“我们回去吧,曹休息的差不多了吧?”
我想问问他离婚的原因,可是又怕提这个,让他误会我对他有什么想法,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们重新上路,一路上我都在琢磨,我最大的顾虑,就是我们生活习惯,文化背景有着巨大的差别,他那“花心”的个性,我可接受不了,作为朋友没问题,做老公,我还是希望嫁一个踏踏实实,实实在在的人。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
意。
在长城上,我跟他说起我的“对象”,说起我俩认识以后的很多事情,他静静地听着,跟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很想见见他。”我说:“好啊,其实我也经常跟他提起你,他也很想认识你呢!”
说完这番话,我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这样,我做出了我人生中的如此重大的一个决定。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给了我,我想要的踏实的安逸的生活。在我全职以前,无论他多忙,每天都接送我上下班,因为他舍不得让我每天挤城铁,坐公交。就这一点,就让我的同事们羡慕不已呢。
(十六)
在我老公跟迈克见面以后的N多年里,我和迈克仍然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每次见面我都会先征求我老公的意见,他总是大大方方的,因为他相信我。
香港是个充满诱惑的地方,一直很想去看看。
迈克不止一次的提出,邀请我去香港游玩儿,所有费用他包了,可是我都没有答应,一方面不想让我老公吃醋,一方面我不想搭他这么大个人情。直到2004年圣诞节前,公司组织去泰港澳旅游,我才第一次去了香港。
我出发之前给迈克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的行程,他兴奋的说,一定要好好招待我。
我们从泰国回来,到达香港的时候,他又来电话说,来机场接我,我说不用,我们是集体行动,有旅行社接送,会有半天的自由时间,到时我们再见。
我们在香港按照旅行社的安排,去了海洋公园,浅水湾,还坐了油轮。
我们去浅水湾时,导游不时的指着山上的别墅说:“这是谁谁谁的别墅,那是谁谁的别墅。”因为是在山腰上,我们只能看到半山的别墅群,看不到山顶的,但是导游说:“山顶的才是真正的豪宅。”
我站在浅水湾下的沙滩上时,望着山顶的别墅群,还想:“哪一个才是迈克的家呢?”
第二天下午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和当时被戏称为设计公司的“四大美女”的我的三个同事,一起去购物,主要是化妆品。迈克约了我们在东方文化酒店见面,我是因了张国荣,才知道这个酒店的。
迈克还约了三个朋友一起,一个是香港丽晶酒店的总裁,一个风趣幽默的外国老头儿,中文说的很溜儿,还给我他的名片,他说以后我们再去香港,免费住他的酒店,因为我们是迈克的美丽的女朋友,我打趣说:“那你完了,非破产不
可,迈克女朋友比蚊子都多!”一个是香港的一个名医,风度翩翩。还有一个大人物,职务相当于内地的最高法院院长的一个老头儿,我们叫他廖官,那皮肤那气色,保养得真好,看起来比我们都嫩滑。我们直向他请教保养皮肤的秘籍
,他说:“其实不要用太多的化妆品,只是旁氏一类的基础护肤就好了,用得越多越不好,还有葡萄酒,是个好东西,每天喝一点儿,很好。”
迈克请我们吃的是法式海鲜大餐,要说香港是美食之都,一点儿都不为过,但是价钱也是很贵的,迈克介绍说,这家的海鲜都是从法国直接空运来的。餐馆里人很多,香港的地皮很贵,所以餐馆里的人口密度都很大,但是一点儿不嘈
杂,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以老外居多。我看了一下菜谱,一只海胆就要168,随便一个什么菜都要好几百,还就给那么一点点!不过每一道菜都是那么讲究和可口,我们开了好几瓶葡萄酒,虽然除了我和迈克是老朋友,他们都是初
次见面,但是气氛很活跃,大家一点儿都不拘谨。
酒足饭饱,我们从餐馆里出来,已经华灯初上,因为临近圣诞节,街上彩灯,圣诞树灯光闪烁,广场中间有一个巨大的圣诞树,一列电动火车,满载着小动物和礼物穿梭其间,我们在圣诞树前合影留念之后,迈克的几个朋友先走了。因
为我们下午逛街还没什么收获,第二天一早又要走了,所以还想去逛一会儿,既然已经在中环了,著名的莎莎店不去,总是很遗憾的。
迈克陪我们去逛莎莎,进去以后他说,你尽管挑吧,我买单。本来打算大扫荡一番的,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买了,刚才吃饭至少花了一万多了,我只挑了几样东西,大概2000多块的吧,就收手了。他还催我多买一些,我忙说,家
里还有好多,买多了放过期了就浪费了,我真虚伪!反正没买过瘾。
幸好没过一个月吧,我和我老公还有几个同学,又去了一次香港,才大包小包的又买回一堆,还是花自己的钱踏实。那几个家伙可是没少买,都买了万八千的,看得我心痒痒的。
最可气有个家伙,还在我耳边气我:“还不赶紧下手!弄一集装箱回去。”
从莎莎出来,迈克提议我们去看看著名的兰桂坊,因为已经很近了,我们走着去的。
那是一条不宽的小街,街两边酒吧一家挨一家,街上热闹非凡。
迈克带我们去了一家酒吧,那里有著名的冰房子。服务生递给我们每人一件貂皮大衣,我们打开冰房子的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里外简直是冰火两重天。冰房子里有一个小窗,服务生通过这个小窗递送酒水,我们点了一点烈酒,在里
面短时间的呆一会儿,只会觉得神清气爽,不会觉得寒冷。我在冰凳子上坐坐,在冰沙发上躺一下,立马就站起来了。站着喝完了酒,看着嘴里哈出的白气,觉得太好玩儿了。
在没有被冻成冰棍之前,我们赶紧出来了。
迈克给我在我的朋友面前,摆足了面子,让那几个家伙一直对他赞叹不已。
(十七)
今天带1岁9个月的儿子去参加了一个早教机构的运动会,他被安排的是一个运水的游戏,比赛之后,很多小家伙围着那一大整理箱子水爱不释手,儿子平时就最爱玩儿水了,自然不会放过这箱子水的。旁边一个小姑娘,整个头都快伸
到水里了,估计是儿子嫌她挡住自己了,竟然把一杯水直接浇到了人家头上!我的妈呀,幸好小姑娘戴着帽子呢。吓得我赶紧找纸巾给人家擦,一边教育儿子这样做是不对的。人家妈妈肯定恨死我了,呜呜呜。
唉,要是女孩估计就没这么淘了,还是女孩乖巧的多。还是我没教育好!
2007年,我第一次见到了迈克的乖巧的女儿。
快到暑假的时候,迈克来电话说,他给女儿报了一个清华的学习普通话的学习班,他会带着女儿一起来北京,希望女儿在北京的时候,让我帮着照看一下,他说交给我他放心,就想交给家人一样。
他头天把女儿送到,第二天一早就要赶回去,因为有个重要的案子要办,这是我印象中,他唯一的一次因为私事来北京。
和他女儿一起来北京的,还有一个女孩,两人都是10岁。
当天晚上,迈克邀请我跟他们一起吃个晚饭,我觉得我单独跟他们父女会面,别再让小姑娘误会,我就说能不能多带几个朋友?就是上次在香港一起吃饭的我的同事,也是好朋友的。迈克一听是认识的人,更高兴了,说太好了。
我们几个下了班就赶到他们入住的香格里拉酒店,在大堂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下来了。同行的还有他的女儿,他女儿的同学和父亲。
迈克给我们作了介绍,原来他女儿的同学的父亲,是某集团的CEO,还和跟我一起去的一个单身美女开玩笑说,别打他的注意啊,他们是有名的模范夫妻哦。因为我的这位单身美女是有名的泼辣的。
我们在一个西餐厅落座,迈克的女儿和同学被安排在我的旁边。这两个小姑娘性格迥异,迈克的女儿带着一个黑边的小眼镜,说话文文静静的,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小公主,她同学嗓门大得多,一看就是活泼型的。
跟我们说话时,她们会用港式普通话,她们自己交流还是用粤语。
我跟迈克的女儿聊天,问她一些学校的事,她跟我说她们的校服是旗袍的,我笑着说,是要把你们都培养成淑女吧?
她很有礼貌的问我们:“可不可以问你们的年龄?”我说:“有什么不可以?”
迈克说:“你们猜一猜?”我说:“你这不是难为孩子吗?”她女儿倒是很大方,说我和我的一个同事30岁,另一个单身的美女40岁,美女狂汗啊?
我问为什么这样说呢?她说因为我和我同事都没有化妆,而那美女是浓妆的,一般年长的人才浓妆!原来如此。这也是地域差异吧?!那美女浓妆我们已经习惯了,并且还觉得她那样挺好看的。
我跟她说我已经39岁了的时候,她一脸的惊异,忙问我们用什么化妆品保养得这么年轻?
我对迈克说:“瞧你闺女这小嘴儿,怎么这么会说话儿啊?!”
我们吃的是创意法式西餐,每一道菜都那么有意思,要么诗情画意,要么充满迷幻色彩,总之给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惊奇,这个就不细说了,要不该有广告的嫌疑了。
迈克的女儿和她的朋友吃完准备先回房间,那CEO提出要和所有女生合影,他还大摆特摆007造型,我们就在他后面搞怪,给他头上长角。
其实迈克的女儿在北京的时候,一点也没用上我,那两个小家伙真是厉害,自己游览了北京的大部份名胜,坐地铁,坐公交。很难想象,那样两个富家小姐,根本不是我们印象中的娇生惯养的样子。我真的很佩服她们!
反思一下,我们的孩子,两个10岁的女孩,你会让她们“独闯天下”吗?你,放得开手吗?
(十八)
想想我10岁的时候,好像每天除了上学,就是琢磨着怎么能从父母那里多要点儿零花钱,买点儿好吃的,跳皮筋怎么能不失误,玩儿“拐”怎么能老赢,不知道愁是什么,苦怎么写。
老爸转业前是军人,16岁就当兵了,在部队还是个文艺兵,写个通讯,偶尔发表个小诗什么的。我记得以前家里还有几个手订本的老杂志,叫《蜜蜂》,里面有几首小诗,用的是老爸的本名,参军以后,在部队才改的现在的名字。回老
家,大家还是喊他原来的名字,估计老爸觉得格外亲切吧。后来抗美援朝,老爸的部队送他去军校学习,可是等他毕业的时候,抗美援朝结束了,部队只好大整编,老爸决定转业。就被分配到北京的一个铸造厂。
厂子在建国门,住的地方是厂子的宿舍,离厂子不远。我记得我们小的时候,老去厂子里玩儿,很多东西都被练成铁水,有好多现在看来应该是古董的东西,当时被当成“四旧”熔成了铁水,还有好多子弹壳,有散的,也有一排排的。
我们经常拿子弹壳回来玩儿,专挑那些有弹头的。有一次,我和我哥想看看子弹里面什么样,我哥就左手拿一个改锥,右手拿一个锤子,对着子弹后面的那个平面凿。老爸循声而至,我俩挨了一顿臭骂。老爸暴怒:“你们知道这样多危
险吗?!能要了你们的小命儿!”
小时候的事我只记得几个片段了,有些还是后来妈妈和奶奶讲给我的。
一个是我四岁多的时候,我妈又怀了我妹妹,照顾不了我了,我就被奶奶带回河北老家,住了不到一年吧,回来的时候,奶奶从老家搬了一个大西瓜,一路上我们都没舍得吃,在北京站等车的时候,被我坐在屁股底下,尿了一泡,
挨了奶奶一通数落。
我们住的那个院子,是长长的一排房子,我家在最里面。据我妈说,我刚走到院门口就喊上了,口音已经变成老家味儿的了:“娘~~~”,一路喊着一路奔进院子,把街坊们都逗笑了,多年以后见了我,还提起这段儿呢。
其实我在老家的日子,过得真是惬意呢。我们老家的院子很大,有好多棵树,门前有一条水泥渠,窄窄的,正好是夏天,我经常泡在里面,也不用担心淹着。
我特爱吃老家的红薯轱辘粥。就是把生红薯切成一寸宽的段,和棒子面一起熬的粥。
我爷爷喜欢端着碗,蹲在院子里,转着碗边儿,吸喽吸喽的喝,不过也就是他的这个习惯,后来要了他的命,食道癌。所以奉劝喜欢吃烫食的朋友,耐心多等一会儿再吃。
我家隔壁一个姓王的男的,人挺混的,养了好几个大缸的金鱼,是那种圆的,一米多直径的大陶缸。他老在院子里晾鱼虫,腥臭腥臭的,我们跟他说了好多次,他也不该,我们院子里的一个孩子头儿就往鱼缸里倒肥皂水,结果金鱼死
了大半,那男的跳着脚的在院子里骂,我们都不敢出门,但是在屋子里偷着乐。那会儿哪知道什么爱惜生命啊!唉,造孽啊。
院子里有一对夫妇,都是老师,没孩子,经常在院子里做好吃的,他做的鱼特香,院子里的孩子,老远就闻见香味儿了,没等鱼熟,就拿一碗白饭,贼到炉子边上,找人家搭拉话儿了,一个个嬉皮笑脸的,就等人家发话,泡点儿鱼汤
吃了。所以每次他炖鱼,都放好多汤,要不然不够这些馋家伙们分的。
那时候肉得要票,每家都不够吃的,妈妈就从食堂买来油渣儿,就是肥肉炼油剩下的渣子,回来烙油渣饼,那个香啊!每次都烙好多,分给街坊邻居们。邻居谁家做了好吃的,也会分给大家吃。
好像那时候留下的回忆大多跟吃有关系哈。
也有跟吃没关系的,我记得我上学是在建国门学校,是个10年一贯制的学校,校长叫包尔,隐约记得是在学校的批斗会上知道的这个名字。
还有就是在我们那条街的最南头儿,是一个部队大院,经常见一个大卡车,拉着一车人,一个带着高帽子的人,背后插一个大牌子,低头弯着腰。我们还会跑出来看热闹。
我在这个学校上到二年级,由于搬家,转学上了和平里四小。
对学校的记忆还有就是机场迎宾,在操场上顶着太阳排练。我去机场迎宾,是欢迎的谁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在广场上跳舞和欢呼:“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一遍一遍又一遍。
还有就是周总理逝世。记得那时我们班里都有学习小组,我们正在我家写作业,我妈妈在一旁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着我们。突然听见广播里传出哀乐,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哀乐呢。我还拿着书,问妈妈这个字怎么念呢。只见妈妈突
然一把把我扒拉开,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我以为是自己惹妈妈生气了,正发愣呢,妈妈一把抱住我,哭了起来。周围的街坊们都纷纷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听大喇叭里报告着的噩耗。后来在厂子里的礼堂开的追悼会,我看见好几个人哭
晕了,被人从里面架出来。
还有就是天安门诗抄的时候,爸爸带我去天安门,有人在台子上演讲,满广场的花圈和小白花。
还有就是粉碎四人帮,很多人游行,我们到建国门桥那里,那时那里还没有建国门桥,建桥的时候,我们经常去那里看施工。我们在路边的水泥管子上,看着街上群情激昂的队伍,也跟着激动,其实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是
应该高兴的事。
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放炮是盼了一年的事。家里没钱买鞭炮,我们就晚上打着纸灯笼,去街上捡没放响的炮仗,把一个没捻儿的,一撅两半,把一个有捻儿的架在上面,一点,没捻儿的就跟着着了。我们管这个叫“呲花架大炮”。
在建国门的几年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唐山大地震,我家的房子的后墙还裂了一条大口子。开始时,一到晚上,大家都拿着小板凳聚在院子外面的马路上,小孩子们根本不知道害怕,照样的追逐打闹。很多地方的地上都放着倒
立着的酱油瓶子。后来厂子里的地震棚搭好了,每家都分了一个小格子,地震棚里热的呆不住人。过了些日子,看没什么动静,大家都纷纷回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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