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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贾维茵感兴趣的还可继续浏览:在北京冬日的阳光后,向这个可敬的老人致敬!这也许才是中教育的希望吧!
贾维茵:在北京冬日的阳光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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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2日17:20 南方周末
他是北京第一所民办中学的投资者和创办人,一个奉行“教育救国”的热忱老人,在民办中学发展壮大后,他反而因一些微妙的原因,被迫出局。由此,一些法律上尚无法解答的问题显现出来:民办教育兴办者的合法权益如何保护?民办教育要发展,能否只靠教育者的一腔热情和无私付出?
选点:北京私立正则中学
采写:本报驻京记者卢嵘
贾维茵租住的旧楼房间窗户外,正对着一所中学的操场。操场是塑胶铺就的,很多孩子在上面欢快地跑动。贾维茵时常望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孩子们,呆呆地出神。
贾维茵,北京第一所民办中学——北京私立正则中学的创办者,今年已84岁。4年前,一纸文件,正则中学被北京市朝阳区教委接管,身为学校的投资者和举办者,贾维茵被迫出局,完全失去了对学校事务的管理权。4年下来,尽管不断申诉要夺回自己的办学权利,所写下的材料足有半米多高,但他的上访没有任何结果。
办教育,说起来多么神圣的事情,谁能想象竟办出了这样的结果?
北京第一所民办中学
说贾维茵是北京民办教育的先行者并不为过。这位毕生以教育为业的老人,是南开中学(1949年前中国最著名的私营中学之一)1936届毕业生,受南开创办人张伯苓先生影响,私人兴资办学为国家培养人才,一直是贾维茵的人生理想。
1984年,贾维茵被一件事震动了:一个学生的父亲是清华大学教授,而这个学生却只想做小买卖赚钱,对此痛心不已的贾维茵又动起了个人办学的念头。当年,他的正则文化补习学校终于开办成功,正则,是爱国诗人屈原在《离骚》中的名字。
完全没想要赚钱的贾维茵,成功地把这个补习学校操持了8年之久,其间,一个愿望一直隐藏着:把补习学校办成私立中学。这个热忱的“教育救国论”者坚持认为:中国这么大的国家,教育完全由政府负担并不现实,只有人人投入,才能做好。
1992年,在风起云涌的改革大潮中,他的办学夙愿终于得以实现。
由于贾维茵办学已颇有声望,北京市有关方面也想在教育改革中有所探索,于是市教育局找到了他,让他个人申请办学。
申请通过朝阳区教委递上去,很快就得到批准:贾维茵自己出资20万元,租借了枣营中学的部分校舍,从社会上聘请了一些优秀退休教师,终于办成了北京第一所私立中学。
在贾维茵的主持下,正则中学发展得很顺利,虽然是民办学校,“除了收费比公立学校贵一点之外,当时并没受到任何歧视”。到1998年底时,在运行了6年后,正则中学“不仅没有举债,还积累现金80多万,此外还拥有了计算机房、语音室、汽车、印刷设备等,学校的财产从20万元变成了300多万”。回忆这段日子,贾维茵充满了理想得以实现的成就感。
冲突:在区教委和贾维茵之间
正在这时,贾维茵遇到了麻烦。1997年7月1日,国务院颁布了《社会力量办学条例》。不久,北京市教委下达了贯彻《条例》的实施细则,制定了“私立学校应建立董事会”等一系列规定。
朝阳区教委和贾维茵的冲突由此开始:1998年4月15日,北京市朝阳区教委下文,称根据以上规定,校长年龄不得超过70岁,贾维茵年龄过大(80岁),学校董事会应聘请一名符合校长任职条件的人担任校长。
作为学校的董事长和在任校长,贾维茵推荐了一位知名教师来接替他的校长职务。看起来这只是贾维茵一个人的意见,但所有的董事会成员都是贾聘请的,而且因各种原因有的已经没有续聘,有的也联系不上,学校开过3次董事会,每次都只有几个人参加,最后一次由于来的董事太少,只好把董事会改成了座谈会。在贾维茵看来,学校董事会早就“名存实亡”了,学校的大小事情,一直由贾维茵决定。
就在这一点上,区教委和贾维茵产生了直接分歧。区教委认为:正则中学校董会是一直存在的,有董事会机构、章程,并随招生简章向社会发布,产生了一定的社会影响,因此,贾维茵没有经过董事会研究推荐的人选,教委不能受理。
贾维茵的倔劲上来了,“我办学校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大买账,不大服管。”他以董事会已自行解散来坚持己见。事情就这样僵持下来。
他的个性也给问题的解决增加了难度。现任正则中学校长是与贾维茵共事多年的同事,也不隐瞒地表示:就在此前,贾校长对区教委看不上眼,不大服管,区教委对他也有意见。双方关系一直不太好。
学校遭“临时接管”
最后,朝阳区教委直接干预了。当年8月25日,区教委下发文件,作出《关于临时接管私立正则中学的决定》。决定声称:区教委“连续3次下发通知,责成校董事会聘任一名符合校长任职条件的同志担任校长,而贾维茵对教委的决定至今没有执行”。
贾维茵不服“管教”之举,看来确实激怒了教委。区教委接管学校的理由是:“学校财务管理混乱;存在严重违规违纪行为;校董事会内部纠纷严重,校内外人民来信来访反映强烈。于是区教委检查小组对正则中学提出整改意见,要求限期整改。而贾维茵采取消极态度,检查的财务账本至今不取,致使整改无从谈起。鉴于正则中学对主要问题整改无效,经市教委同意,朝阳区教委决定对正则中学进行临时接管。”该文件即日起生效,并没有给贾维茵辩驳的机会。接着,区教委派出工作组接管了学校全部工作,半年后工作组撤出,由区教委派人接任校长。
从此,对自己投资并一手创办起来的学校,贾维茵失去了管理权。
在此后的申诉中,他一直把这称为“掠夺”:“掠夺了学校的全部产业,剥夺了举办人的所有权利。”不甘心的他曾把区教委告上了法庭,但最终败诉。
贾维茵的结局
现在,贾维茵一个人住在北京东北郊花家地的一套两居室里,作为被踢出局的“报酬”,房租每月1700元,由正则学校支付,每月还可以从学校领2000元生活费,所聘保姆的费用,也由学校报销,此外,还可以“享受退休教师公费医疗待遇”。这就是一位倾尽己囊并投入晚年全部心血办学的老人的真实境遇。
如今,贾维茵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由于中过风,他只能手扶墙壁一步步往前蹭。献身教育时的意气风发,只能成为照片中的记忆。他的头发银白稀疏,却纹丝不乱,叙述起自己的经历,语气铿锵而清晰。
贾维茵已没有多少存款,过去为了方便办学,贾维茵一直住在学校里,连一所老来可以遮蔽风雨的房子也没有。在学校发展兴旺的时候,学校曾写了报告要拨30万元买一所房子给他,贾维茵看了,在上面批了两行字:“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30万后来被贾维茵买了校车接送学生用。
关于自己的际遇,贾维茵并不耿耿于怀,虽然他办的学校有不少赢利,但按国家法规,这些钱从来不属于他个人,而是国家的财产。让他无法释然的,是有关方面对他的粗暴干涉,“我从没有把学校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人活着,就是要实现人生价值,但我办教育实现价值的权利,为什么会被剥夺呢?”贾维茵的遭遇一度引来了社会的同情。在他打官司时,不少媒体做了报道,媒体的关注集中在两个问题上:谁有权力接管私立学校?民办学校兴办者的权益怎么表现,如何保护?
对本报记者的采访要求,朝阳区教委一位负责社会力量办学的女士委婉地予以拒绝,对贾维茵的事情,她表示并不了解,而原区教委办公室主任(以前负责处理正则中学事务者)已经退休了。
倔强的老人还没有放弃申诉,他的想法是,在《民办教育促进法》审议通过后,再次起诉。相关链接:影响我国教育发展的制度原因
尾声
本文接近完成时,记者特意去了一趟正则中学。出东五环以后,再驱车十多分钟,在一条只有几米宽的马路边上,高大的白杨正长得郁郁葱葱,正则中学就在这片树林后的一个宽敞院子里。
这是个宁静整洁的校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并不宽敞的学生宿舍里,每间都装了空调。因为租的地还是别人的,学校不敢也不愿意搞大规模基础建设,只把以前的一排排平房粉刷干净了事。冬日的阳光下,一个班的孩子们正在简易操场上跑步,一个高三班教室里,一个中年历史科男教师正在讲述鸦片战争。
这样的温馨一幕,几乎是贾维茵老人毕生的追求和愿望,但从离开校长岗位后,他再也没回去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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