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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成门外下午茶
独自出差公干，最佳交通工具无疑是出租车——指哪打哪，一路上不用看地图、查导航仪，即可到达目的地。然而，到了某些号称“首堵”的大城市，满大街都是“路怒族”，就不作兴再去添堵，于是选择地铁。
那个午后，在北京，坐公交到阜成门，准备搭乘国内最早的一条地铁线路转机场线。还没下地道，突然发现“护国寺小吃”五个大字映入眼帘。这可真是踏破我那双皮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临来北京前，老婆大人交代，说带些个北京小吃回来尝尝——驴打滚、豌豆黄之类。我回说：“难！一方面我在京城公干两天，不是去旅游的，不见得有时间逛街；另一方面，我曾在上海曹杨路轻轨下，见到过朝鲜族师傅打年糕，那手打年糕估计要比北京城各大超市卖的旅游食品驴打滚，更靠谱，更像正宗的驴打滚。”
话虽如此，我还是在几家超市流连一番。发现除了稻香村的点心之外，其余包装的北京小吃，不管是否抽真空，一律添加防腐剂。这些永远软乎的食品，在我看来是没有生命活力的“木乃伊”料理。踌躇再三，想到总不能两手空空返沪，于是拿起两盒“京八件”准备付帐。此“京八件”无非一个盒子里装上八样小吃——豌豆黄、驴打滚、龙须糖、山楂糕、茯苓饼云云，一口一个，那模样长得真像太空食品。可正当我掏钱之际，竟发现包装盒上赫然印着生产厂商的地址——江苏太仓。江苏太仓，与上海宝山接壤，竟然为“帝都”提供旅游纪念品小吃，真是让人晕菜啊！
也罢！我搁下两盒点心，甩手出门去也！
没成想，在准备空空两手返沪的这个午后，竟然发现了护国寺小吃，立即排上队，买了六根糖麻花、四个豌豆黄、四个糖耳朵。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格还不到那一个“木乃伊”盒子的一半。我心欢喜啊！正准备离去，却发现刚才我买单的地方，仅是偌大小吃店的外卖部！掀帘子进门，午后的阳光透过漏窗，店堂内，都是些北京大爷，在这里享用午后的悠闲时光呢！
那还客气什么，柜台上买筹子——一碗豆汁儿附送切得极细的一小碟辣疙瘩菜，俩焦圈，再加一碗面茶，总价五块五。凭筹取货，然后自个儿取来一双筷子和一把调羹。说是调羹，实则是一把五六十年代流行的铁皮勺子。落座后，我复又端起面茶，到自助柜台浇上芝麻酱，理论上想浇多少浇多少，实则两勺足矣！这小米粉煮成的粥——所谓面茶，和发酵过的绿豆渣滓水——所谓豆汁，以及炸得金黄的模样像手镯的东东，是老北京的心头爱。当我举起调羹将那微微泛着迷人酸腐气息的豆汁送入嘴，突然想起，这是儿时在京城就喜爱的味道。如果选择打车去机场，可能就真的与之失之交臂，并且真的要两手空空回沪了。（载1月31日《新闻晚报》【美食家】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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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13 15:48: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