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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主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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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给蓝湄学妹,及所有天大和天津的校友.
天大的回忆


那是一个冬季的下午。冬天,是这里多雨的季节,像往常一样,窗外淅淅沥
沥地下着雨,我坐在电脑旁,为一门课做paper,做得累了,习惯性的,打开
南极星,点击中文站点,希望看到一点熟悉的方块字,然后一下子,就看到了
这首诗: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做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菁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沈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以前只记得这首诗的前两句,那天,我很用心的一词一句地读着,眼
前浮现出的,不是英伦的康桥,不是美国校园的街道,分明是天大的一木一草,
一湖一桥,那么逼真而生动地闪动在我的脑海里。然后,我开始在CD里放沈庆的
那首《最后》。之后的五个半小时,我的思绪就随着手中的笔挥洒在纸上,我甚
至没有办法让自己停下来……我想,在那一瞬间,我一定是回到了天大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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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记得大二时写过一篇“天大印象”,怯怯地想投给“北洋人报”,掂量再三
还是打了退堂鼓。如今,印象二字勾了,成了回忆。的确,如今再想看看天大,
也只是照片上模糊的背景,现代化网络一点点download下来的轮廓了……

用天大的校训“求实”来形容天大的整体建筑风格,是我能找到的最贴切的
词汇。无论是朴素简洁的主楼,规规矩矩的敬业湖,还是方方正正的科图,笔直
整齐的英语桥,天大的建筑无一不露出理工科学校的逻辑性,条理性,实用性,
只是近期的隔湖相望的活动中心和游泳馆才使这种风格稍有突破。

不像北大,处处透出人文气息的曲线思维,桥是拱的,路是弯的,房檐是上
挑的,与同为工科院校的清华相比,二者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然天大的建筑更
注重实用性。清华处处可见少人涉足的荒丘,树林。而天大许是距劝业六里之遥
,寸土寸金,只有北洋园里有座小丘吧?也被规划了整齐,再树了前人的肖像。

美国学校给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尖顶的教堂式建筑,而是随处可见大片的草
坪。阳光明媚的中午,总有人捧了书本坐在草坪上静静的看,或干脆躺在上面悠
哉游哉地睡觉。有时还会有水龙头自动地在上面喷水,从远处看常常能看到彩虹
的颜色,可爱极了。而天大的草坪常常是写了“严禁践踏”,见到了总是要避而
远之的。倒是46斋门口有块大草坪,原来也常常约了三五好友偷偷跑上去打羽毛
球。印象最深的是,草坪上树了块钟,上面写着“白日急于水”的诗句,让我常
常心生许多感念。

  天大有几道门?几个湖?几多楼?记得这是我们常常争论的话题。天大四
年,最后也算统一了一个答案,家属区不算的话,天大有4.5道门,4个湖,21
座楼,47座斋。

门。
  天大的正门,当是卫津路上的东门。Anyway,我还是蛮喜欢这道门的,仍是
天大的风格,线条简单明了,颜色朴素大方。不知为何,这种有点怀旧的土灰色
常常让我想起北洋这个遥远的名字。每每伫立在北洋园老校门的台阶上仰望“北
洋大学堂”这几个大字时,总会心生一些企盼:但愿“北洋”不仅仅是静止于此
的一处景观而应是活在一代又一代天大人心中永远的纪念。

  另外3.5道门分别是鞍山西道上的北门,校医院的西门,建筑馆正对的西南
门,至于那半道是与南大体育馆接壤的几根石柱,勉强算作半道吧。

  于我最有感情的是这道西门,也许不为很多天大人熟悉,却一定是45、46斋
女生出入最频繁的门。记不清有多少次了,我推着破破的自行车找校门口的大爷
补胎;车前车后进进出出,满载了从鞍山西道批发市场买的零食水果;还有下了
课冲出西门买带着眼镜阿姨的鸡蛋大饼或是陕西姑娘的凉皮……

  美国的很多学校是没有门的,也没有围墙,学校与downtown浑然一体,这就
像老美open的性格。以至于我第一次照像时煞费苦心地找,最后只找到了一块写
着校名的木碑,有点像精仪系楼门口的那块木牌了。Shopping通常是一周一次,
开了车去,很少见人骑自行车大包小包抱回家的。典型的supermarket与天大附
近的家乐福无二异,里面应有尽有,从吃到穿一应俱全,明码标价,从此少了
买菜时与菜农胡侃闲谈讨价还价的乐趣。不过美国还是有一个“侃价”之所的,
那就是每到了一个天气不错的周末,总会有人家将不用的东西摆出来卖,价格
通常很便宜,并且有还价的余地。这在美国叫做“yard sale”或“garage
sale”。

湖。
  说起湖,先想起了一个大一的笑话。室友之友问室友曰:“天大几多湖
也?”,室友答曰:“七个壶也。”友人愕然,室友遂释之:“一人一个。”
众人皆恍然。仅是一个笑话。后来我们宿舍的壶也越来越少,最后变得和天大
的湖也一样多的时候,也就是大四了。

  有了湖,学校就有了生机和灵性。比如北大有未名,南大有新开,清华有荷
塘。一直很喜欢天大这四个湖:青年、敬业、爱晚,以及专家楼旁至今未得其名
的湖。正是这四个湖的依傍下,也浑觉“天大”这个名字浩浩荡荡起来。

  还是敬业最有气势。湖中有一桥一亭。桥是98年后被abandon的英语桥,想
98年前的光景,每到夜明,这里便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有南大的,师大的,医
大的,还常常有一帮小孩子穿梭其中……湖中有一个很别致的小亭,常常远观却
很少涉足。只是毕业前最后一次照相,和隔壁宿舍的姐妹们大了胆子淌水上去,
小亭便也随着欢乐的笑声与照片中的笑脸映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我一直在猜测,是否因为敬业在教学区,遂勉励教师敬业;青年在学生群,
遂鞭策青年进取而得名?都显得正统而呆板有余。独喜欢“爱晚”这个名字,故
常去爱晚湖畔。想当然地把它演绎为“停车坐爱枫林晚”的诗句,因为自己大三
那年常常骑了车去,停在石阶边,坐在岸边,面对的虽不是枫林一片,却是夕阳
闪闪。我就坐在那里背GRE单词,常常会面对一池秋水看出了神,然后就看着夕
阳,一点点落下山去。

我喜欢青年湖的形状,路边弯曲而不规则的小径如同我绵延的思念……多少
次我和朋友们肩并肩手挽手地走过;在告别的那个夏天里,我们在湖边唱歌、哭
泣……但愿湖水有情,记得住岸边的誓言和梦想。记得最后一次是在告别前的那
个夜里,和宿舍里仅剩的另外三位姐妹,互相搭着肩膀,一字排开的走过,把整
个狭窄的小径都占满了。我们四个在北门外喝了啤酒又吃了羊肉,颇有豪气地放
声唱歌,那是当时流行的一曲,唱起来也荡气回肠:“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
潇洒洒,对酒当歌,共享人世繁华……”湖边很多路人为我们的气势所感染,不
时有人回头侧目。我的声音伴着我的泪和出,当时的感觉就是:天塌下来我都不
在乎了,只要我们的歌声能永远回荡在青年湖上空,只要我们的友谊还在……

  来美国很久,没有见过湖。直到一个月以后,开车与朋友到了Newport的海
边。我在天津也见过这个海的,同是被叫做“太平洋”的海,只是此时我已站在
海的这一端。看着同样的海浪,听着同样的海啸,我的泪就止不住了。因为我已
看不到海那一边的城市和城市里居住的我的亲爱的兄弟姐妹了。

楼。
  说起楼,又想起了我的一个笑话:也是大一时,在天大的第一节课叫微机原
理,在15楼电教中心上。我在星期一早上拿地图揣摩良久后,信心百倍率众室友
直奔15斋而去,记忆中走了很久,跨过一个湖(敬业),又穿过一个广场(北洋
) ,在七里台众楼之中寻寻觅觅。众室友均皱眉叫苦不迭:“天大怎地真跟天一样
大呀?上课要走这么远?”直到问了一位学姐,才明白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误
——混淆了“楼”与“斋”。待气喘吁吁折回15楼,已上课一刻有余,而至今我
仍不知15斋安居何方?天大人于“楼”、“斋”之别就像网虫深哓“IE”、“Ne
tscape”之异这种common sense一样。

  诸楼中,我偏爱二十和十八。我是享乐型学习者,温暖的被窝里,温馨的小
灯下,温和的音乐中,再来点零嘴儿,才能平心静气地学下去。所以大一大二那
阵子多半在宿舍里消遣过去,直到考托考G,才开始游荡于各自习室之间,也渐
渐于各楼心中了然:11楼近,然空气污染;8楼静,却远;15楼总课满;图书馆根
本非我妄想,没有一定的力气与耐力是占不到那里的有利地势的;东西二阶也是时
间不稳定,而其余诸楼,如5楼、10楼,盖因太远,远足几次后,最终定位于20和1
8之间。

  20楼那段日子是伴随着考G度过的。我喜欢每个黄昏里抱着书本从青年湖边
走过,一路欣赏风景,不知不觉就到了20楼门口。每年下半年,20楼便“地价看
涨” ,成为考G帮和考研帮的必争之地,尤以一楼为甚,因为那里的灯光总会亮到十
一点或更晚。一层尽头的异味不时飘出,但夹杂着大妈楼道里鸡蛋大饼的香味,我
也就这样捱过98-99的下半年。在那里,我认识了一帮G友,互助互携,其中几个如
今散布美西美东,或有联络。

  18楼便是技经的大本营了。大学四年大部分的课是在那里上过。只是上课的
那段日子从来都是漫不经心的,不是想着法子怎么逃课,便是点了名后就坐在40
1的最后一排听着CD背GRE单词。一到考试就忙不迭地往18楼跑,到一楼复印笔记
,上二楼找老师套题,软磨硬泡往往能套得二三。我独爱此楼还在于这里的风景颇
佳,白天上课从401正好全揽敬业湖一带景观,晚上自习从318一直可看到复康路一带
的夜色,灯火通明,远远的有一个“XX冰箱”的广告牌,亮闪闪的,一直记忆犹新


  在美国,似乎再也没有了占座的烦恼。偶尔想体会一下自习去了图书馆,也
会发现宽敞的座位随处可见。尤其是到了周末,校园里更是冷冷清清,很多人都
跑到体育场给校橄榄球队加油去了。记得天大的周末最是热闹:英语桥上人头撺
动,求实门口挤挤挨挨;敬业湖畔更是双双对对。而美国校园的周末却只有四处
空荡荡的灯火通明。。。

  当然,美国的课堂再也不会有人操着熟悉的汉语写着大大的方块字授业解惑
了。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常常上课走神,但多半是因为听不懂的缘故,记着记着笔
记就会心不在焉地写起中国字来……我这时就会特别想念十八楼里的那些老先生
们。如果时光倒流,我会规规矩矩地坐在第一排认认真真地记下先生们的教诲…


斋。
  感情最深的莫过于46斋了,那可是我的娘家呀!记得每次从天大外边骑车回
来,经过46斋下面,我就会默默的在心里数:一、二、三、四、五、六,第七个
便是我们宿舍了,看见我的床,老大的床帘,老二的风铃了……最早的46斋下面
修车附近是常常被我们称作“小黑店”的地方。刚上大一时,宿舍还没装电话,
那里便提供叫人服务,不知多少人挨过宰,然称“黑店”也。于是乎,常常有胖
胖的女人在楼下用浓浓的天津口音扯高嗓门喊:“210,XX,电话,没撂!”就
是这几个简单的字,对于大一的我如同春雷一声,一骨碌翻身坐起,直冲到楼下…


  还记得二楼长长的、暗暗的楼道里常常挂着一排排滴水的衣服,水房里经常
有欢乐的歌声传出……楼上的许多女生有的知其人不知其名,于是常常暗地里给
人起了外号,比如45斋有位头发长长、烫了满头小卷,如垂下瀑布的高个女生,
走起路来亦昂首阔步,为室友谓曰:“小瀑布”;46斋有位94的师姐长得颇像宋
丹丹,常常与男友出双入对,便被我们唤之“丹丹”;还有的知其名不知其人,
印象很深的是一个Given name为婉君(大概这样写吧)的,其男友在楼下喊了三
年,我们都已耳熟能详,然时至今日也未睹其真容一面。

  上学放学,打水打饭,在46斋进进出出,每天都会碰见熟悉的面孔,微笑、
招呼,坐在自行车上聊聊,那是怎样热闹的场景啊!45、46斋中间的大空场上,
停着乱乱的自行车,飘着垃圾里飞出的塑料袋,一对对的恋人更是在每晚十一
点来临时表演着“少儿不宜”……大一大二时,我们尚趴在窗户上点评一下:
“此俊男是否配彼靓女”或“此鲜花是否应插彼牛粪”,尔后,室内便有两人
飞出窗外……

  七个人在一起的回忆太多太多,根本不是本篇所能记载得下的。我最为遗憾
的是在离别天大的那个夏季卖过的一本书中,一直想把七个人的故事作为一个长
篇收录其中,盖因涉及太多尚在天大的人和事而作罢。千言万语仅化为书后的
两行字:

“特别是我亲爱的每一位室友,我相信这本书将成为我们四年共同友谊的见
证。”

  完整的七个人的最后一幕定格在青年湖畔巨石旁的那张合影上,照片上的人
依旧是笑嘻嘻的,也只是一时孩子气,我一个人爬到了石头上面,是否这便是
我将来走得最远的暗示?

  美国人热情、礼貌:甚至不认识的人见到你都会主动打招呼“Hi!”“How
are you doing!”让你受宠若惊;男生通常会跑在前面给女生开门;任何一个
mall里迎接顾客的都是笑脸相迎;行人过街总是过往车辆在旁等候让路……我
第一次去美国家庭做客,以前仅见过一面的男主人没想到上来居然给了我一个
大大的Hug,倒是吓了我一跳。我渐渐在习惯周遭的礼貌与周到。每天一个人
住在天大七八个人住在一起的地方,看着七八个人挤在一起看的电视,只是常
常在梦里,我仍会飞回到红砖墙的46斋,只有在那里,才有我和姐妹们分工占
座,集体化妆、整宿卧谈、互穿新衣……
2003-05-23 11:24:32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29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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