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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是谁
一个女人到了结过婚，生过孩子，踏踏实实地从了良，过上了非常安稳的日子，才能明白谁是自己的初恋——在油盐酱醋浸泡的日子里竟然还能时常想起来，并且让自己发出会心一笑的那个人——未必是那个第一次牵手的人，未必是那个曾经认为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可能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的那个人呢。
我在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男生，是我的同班同学。那真是实心实地地暗恋啊，前后暗恋了好多年，学习那么忙，压力那么大，我还天天挤出时间想心思。但是我知道他正在暗恋其他一个女生，所以自己只好独吞苦果。那时候我怎么想呢，我就天天盼着他突然被汽车撞成个残废，这样其他女生是不会再要他了，只有我不会抛弃他，刚好可以照顾他，和他永远一起！这想法发自内心。
但是我没有如愿，失落地看着他一路健康地成长着。后来我们都上了大学。终于有一天，事隔多年后，我们单独一起吃饭了。我鼓起勇气，像要去解开一个心结一样但又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不过是顺口提起来，跟他说，“我以前还喜欢过你好长时间呐。”他诧异地看着我，笑着说，“是嘛，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也觉得你挺好的啊！”那时候，我已经有男朋友，他也有心仪对象。我想他未必真是觉得我不错，不过那时那地，他需要作出一点牺牲，顺手安慰我一下。无论如何，我终于释然了。
初中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小男生。他也喜欢我。
我们的往来局限于互相借书，但是彼此心知肚明，表达的方式就是互不说话，路上遇到了也要撇过脸，就像彼此根本不认识。有一次老师重新调整座位，我们竟然成了同桌。我坐在旁边，用眼睛余光瞥他，他紧绷着脸，严肃地看着黑板，好像自己非常受煎熬。我特别清楚地记得，一天下来，他竟未看我一眼！
第二天，他就被调走了。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有一次，我和其他同学在下课的时候玩弹子，小时候玩的那种小玻璃球，我扔出去，刚好滚到他脚下。他正靠在墙边，抬起脚，狠狠地将弹子踢出老远。我看他，他像什么都没事地两眼看着前面，瞅都不瞅我一眼，只是紧紧抿着嘴，笑意很浅，所以显得一脸狡猾。但是到我过生日的时候，他会在还过来的书里夹着一张小卡片——啊，他竟然知道我生日！他还送过我他的小照片，还有他自己做的一个精致的小竹签，上面画上小绵羊和小狗。我以为我能一直保留，但是现在它们都不知道已经被丢到了哪里。
但是这些细碎的记忆，现在却越来越清晰，就像沉淀在清澈的湖底，那些越来越亮的小石子。不管是在厨房里洗碗，还是在马路上等红灯，有时会突然想起来，让人忍不住莞尔一笑，隔着将近二十年的岁月，那个小少年有时似乎就站在对面。昨天晚上，值完夜班回家半天睡不着，黑夜里，我对躺在身边的老张说，你知道我的初恋是谁吗？老张说，切，就是那个初中的吧？
谨以此文献给和我一样奋战在炎炎夏日中的各位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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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6-25 17:14: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