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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媳妇去拔牙。。。。。。。。。。。。。。。。。。
都说现在的人越来越早熟，小学生都忙着找对象了，我媳妇是个例外，眼瞅着奔四十了竟然还长牙。在“十一五”的收官之时她老人家长出了一颗横生智齿，在医院门诊室解了决这颗不立事的立事牙。做门诊手术时大夫将媳妇的眼睛蒙上，他始终有一只手背在身后，对我严肃地说：“患者家属请回避。”我只得出去，关门时看见大夫从身后拿出一柄木锤，我媳妇要知道取智齿是这样的手术工具百分之百不会进门的。我在门诊室外清楚地听见砰砰的凿击声，竟然一连凿了几十锤，我可怜的媳妇呀。大夫缝合伤口后让我进屋，说这是他见过最结实的牙。我问媳妇感觉如何，她摆摆手说：“晕”，估计她是被打出脑震荡了。
这还不是最不幸的，大夫说既然右边下颚长了智齿，估计左边也会有一颗没长出来的智齿，伤口愈合后再来做进一步检查。媳妇腿都吓软了，可没办法，真要是有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埋伏齿还是要拔的。过完年我陪着媳妇来医院做检查，按照大夫的要求做了全口牙的爱克斯光片。取过片子我一看自己都明白，对应部位果然有一颗阻生智齿，更大的问题是在鼻子下面竟然有一颗牙。我很疑惑，这颗不在牙床上的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以前只听说天上掉下林妹妹，怎么还掉下一颗牙来？大夫看片子说这颗牙是大问题，那个阻生智齿相比之下不过是小菜一碟，这种牙的名称是上颚埋伏齿。我用百度搜索都没有找到几条相关内容，只好对媳妇说：“恭喜你，中奖了。”媳妇问不拔这颗牙会怎样，大夫说这颗牙紧挨着鼻窦，将来一旦发炎就会造成大麻烦。谁也不知道这颗埋伏齿什么时候惹事儿，也许是十年后，也许是下个月，这就是颗不定时炸弹。我们下决心“拆弹”，但这次不能在门诊做手术了，要去手术室做全麻醉手术。
手术定在2月14日，这是我们最不浪漫的一个情人节。因为怕吓着老爸老妈，没告诉他们做手术的事，就我一个人在等待室等候消息。早上麻醉师来让我签字，讲了一堆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签字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按手印的杨白劳。那些专业术语我听不懂多少，只清楚一件事——医院在例行程序，只要我签了字医院就可以免责，我还有选择余地么？这天有二十几台手术，等待室里坐满了患者家属，有些人就守候在手术室的门口，其实这没有用，所有的消息都是手术室通过等待室的电话进行联系。有一家人从看打扮就是从偏远农村来的，全家都挤在手术室门外，等医生要与家属沟通情况时等待室却找不到人。那个看电话的女人只好去门外喊人，一边往回走一边咒骂说“乡巴佬、二百五”。听到的人都皱着眉，她也不过是个看电话兼扫地的临时工，凭什么瞧不起农村人。寻常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的经历，再有城府的人遇到自己家人做手术也不免手足无措。等待室应该有专业医护人员来管理，等待手术结果的患者家属心理状态都不稳定，不恰当的处置态度会误事、更容易激起事端。
一个又一个的电话铃声传来，不断有患者家属被叫进洽谈室，每一个人走屋时都是那样的忐忑不安。我看见那家农村来的人从洽谈室出来就哭成一团，一个男人拿出手机打电话，我听见他断断续续地说：“不行了，扩散了，只能缝上，还是抬回家吧。”声音不大，可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往下沉。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怀疑埋伏齿这个手术的风险该不该冒。轮到电话叫我了，我力求镇定的走进手术洽谈室，原来只是护士要我在同意自费项目上签字。我只撩了一眼那张单子，老实说我根本看不懂写的是什么，我只能乖乖地签上自己的名字。第二次电话来是让我去看取下的两颗牙，在纱布中裹着的两颗牙非常的白，简直白得刺眼，因为它们从没有在口腔中露过面，没受过一丝的污染。我小心的将牙装进口袋，给媳妇留个纪念。
手术很顺利，媳妇苏醒后被推回病房，安顿好后我向她展示那两颗刚刚取下的埋伏齿。一屋子的病友都很奇怪，问我为什么保留牙齿。我告诉她们准备用这牙给媳妇做一副耳坠，这小牙可比珍珠贵多了。她们都咧嘴笑然后捂着嘴叫疼，都是口腔科的患者竟然敢上我这儿找笑，岂有此理。这两颗牙的确价值不菲，媳妇住院一周就花了四千八，医保负担的比例不到四分之一，自己负担有三千多元。邻床的患者说去年生孩子做剖腹产手术自己才花了一千七，现在拔牙（埋伏齿）竟然比生孩子还贵，真是弄不懂。毫无疑问，问题在于现行医保的范围太窄了，很多项目都要自费，这就是看病贵的直接体现。三千多元的医疗费我还承担得起，就当是一个月工资捐给医院了（老爸说我们节衣缩食就是给医院攒钱的）。对于那些低保户来说，三千元就是一年的活命钱，有了牙齿畸形这样的问题就只好拖着，最后一直拖成无法收拾的大病。医疗改革任重道远，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最等不起的改革，就如同拔除埋伏齿一样要尽早动手为好。
龙沙结缕2011年2月21日于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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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2-22 23:3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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