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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太苦B了,周正龙3天后出狱 平利县疑现华南虎猎杀大案
“周老虎”周正龙即将出狱,华南虎事件余波未平

与周正龙所在的镇坪县一山之隔的平利县传闻惊现新鲜虎皮

4月27日,也就是本期《新深度》出街3天后,一个在我国野生动物保护史上赫赫有名也充满争议的人物——陕南农民周正龙将刑满出狱。

周正龙之所以家喻户晓,并非因为他曾为野外科考队做过向导,而是其于2007年10月拍摄的70余张“华南虎照”,后被认定为骗取奖金而构成诈骗罪。余波迄今未平。

周的一位朋友说,他们曾向监狱方面打听能不能早点放周出来,但是,狱方称周拒绝认罪伏法,假释的前提条件并不具备;且周自己也坚持称要坐满刑期才出狱。

“华南虎照”风波的正面意义,在于其吸引了国人对已濒于灭绝的华南虎生存状况的空前关注。那么,在野外消失已久的华南虎能否被重新发现?华南虎将于何时宣布灭绝?面对濒临灭绝的华南虎还有哪些工作可以做?《新深度》记者自两年前开始的调查,或许会让你找到一些答案。

2010年5月,因为偶然的因素,我们得知“有华南虎在陕西化龙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范围内被猎杀”的信息,随后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调查。当地林业部门也知道这一信息,却没有采取任何可以让公众知晓的措施。

新鲜的虎皮?

知情人称,镇坪县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原副站长李骞曾摸过那张湿润的虎皮

平利县和镇坪县是陕西最南端的两个县,分别与四川、重庆、湖北三省市接壤,属长江水系,山地居民少。其中,镇坪县1500平方公里仅有5万余人。

2010年5月5日,记者在镇坪采访“周正龙被取消缓刑收监”事件后,从一知情人处得知,镇坪县野生动植物保护管理站原副站长李骞(2008年因周老虎事件被开除公职)在平利县八仙镇龙门村一户人家屋内看到有新鲜的虎皮。

知情人说,李骞摸了挂着的虎皮,而且特别注意到了皮子边缘附带的残留的组织(肉,油),“那些摸上去都还是湿润的。”该知情人说,皮子很完整,从头到尾目测估计有两米多的样子。他建议记者找李骞问到该农户姓名,前去采访。

陕南及秦岭一带,历史上是华南虎的分布区,周正龙的“虎照”,也自称正是在这一带拍摄到的。

那么,是不是当地还“孑遗”有虎,而且一只珍贵的虎遭到了无情的猎杀?



记者随后电话联系上李骞。李骞并不否认此信息的真实性,但称因为这农户他太熟,害怕该农户坐牢,没法告诉记者其姓名。

次日,记者以调查当地近年“有无虎踪”为由,越过化龙山,试探性走访了龙门村的几户人家。受访的村民们都表示对有关虎的事情一无所知,究竟谁家有“虎皮”,也一无所获。

随后,记者决定找认识了数月、与龙门村一山之隔的镇坪县上竹乡一位村干部帮忙——他对那边应该很熟悉,有人脉,以前又是猎人,适合打听这样的信息。

吃下肚的老虎肉?

吃完饭被告知刚吃了老虎肉,“一拿出虎头虎皮,狗子就跑了”

这名村干部果然不负期望。两月之后的7月10日,记者接到他的电话,称经打听,找到了一名重要的知情人。

7月11日下午,记者抵达镇坪,见到这位知情人——杨永南。杨在镇坪县邮政局工作,他还在上竹乡开办了一家娃娃鱼养殖场;李骞和周正龙,他都认识。

杨说,虎皮的事情确有其事,对方是个农民,“虎绝对是虎,不是豹子。不知道是不是华南虎。肉还有些。连骨头都在,皮在。”

杨永南告诉记者,他跟这个农民经常有走动,虎被杀死是在2009年。“2009年10月11日是我老丈人的生日。给老丈人过生日后第三天,我去过他家,在他家吃了顿饭。我吃完以后,他问我晓不晓得刚才吃的是啥子?我说不晓得,他说是老虎肉。”

据杨永南回忆,该农户随后带他去看了冰柜里的头,以及皮。“放在冰柜里的,我一拿出来,狗子就跑了,也没叫。”他说自己刮了下皮,感觉时间不长,硬皮还刮得动,“皮是靠背上的部分颜色深,靠腹部的部分浅,黄中带红,条纹,头跟猫的头相似,上头有胡须,长一些。爪的指甲很长,但用皮可以遮住。”

杨永南判断说,这是一只公虎,完整时的体重是160斤。“我问他是打的还是套的?他说是自己捡来的,好像是套的,要么就是闹的(下药毒死)。我说,这么好捡,你再捡一只回来嘛。”“我看了皮子有弹孔,应该是枪打的。”我们之间的谈话持续了50多分钟。杨永南同样没有透露该农户的姓名。“我来见你的目的,是只要能证实这个东西(老虎)存在就行了。”他一再强调:要求确保虎皮所有者的安全。“这家活得很不容易。”

杨永南说,周老虎的事情以后,这个农民晓得政府抓得厉害,曾提出要将虎皮白送给他,“这个农民相当怕。”

杨永南建议,他可以先去拿点皮毛或者肉,让记者去做鉴定。确认是华南虎以后,再商议如何把这里有虎的信息披露出来。

这些办法包括:把一些毛蹭刮在树上,或者把骨架丢在山林里腐烂一段时间,然后派人去“发现”。

邮件传来的虎皮照片

成都动物园专家认定,为狗皮染色而成

7月13日,杨永南跟记者在电话中约定:晚上把东西带来。但他当晚爽约。

7月17日凌晨,镇坪开始下雨。雨越下越大,村干部打着手电去看沟里轰隆隆的大水,准备抗洪。因为村里有些危险的地方,怕万一洪水涨起来,把人卷走。

下午,杨永南来了,说先商量妥当一个万全之策,然后再去拿东西。“他们一家穷得很,不能把人家害了。”我们决定先拿相机去拍些照片回来,暂不取样。

但是,连续几天的瓢泼大雨耽误了行程。本来答应好见面的“虎皮主人”,也变了卦。

7月20日,杨永南说,对方左思右想,怕得连觉都睡不好,不肯拿出来了。需要过几天,他再去做工作,以取样化验。

镇坪有关虎的说法是“见了虎,三年苦”。意思是看到老虎要倒霉。杨永南说,“这东西真搞不得。这两年时间,(那农户家)两个老人家去世了,孩子双腿摔断了。就姐夫哥(家境)强点。”

农户的害怕也是有道理的。按照我国法律,捕杀虎这样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是重罪。记者随后离开了镇坪,等消息。

当年9月,记者再返镇坪。杨永南告诉了记者有关“虎皮”更多的信息。

杨称,该农户的姐夫在龙门村,是个教师,住在龙门小学后的坝子里。他的家在原松桠乡。而捕杀老虎的地点在平利县和重庆市城口县交界处的黑山老旯(音)。“最开始他说是不知被谁下了药,他捡的。其实是火枪打的,前腿有个眼(洞)。”

杨证实,他问过“虎皮主人”,得知李骞的确去看过。“看的时候,皮还干都没干,是湿家伙,用泡桐树裹起来的,是在去年七八月份,比我早,应该是弄回来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杨还说,李骞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镇林业站的人带他去的。

对这张皮,杨说对方怕出事,不敢出手。“捉住就要判十几年。”

杨称对方不敢见记者,他可以帮忙把皮照下来,请动物专家鉴定。

2010年12月,杨永南将在其办公室拍摄的照片发到了记者邮箱。但粗看之下,这个身长1.2米(含尾1.8米)的皮毛,纹路并不像老虎。经成都动物园专家认定:为狗皮染色而成。而武汉大学动物标本馆馆长唐兆子也说,是造假的兽皮,没有动物有这样的纹路。

是杨永南当初吃的狗肉?还是为了避免牢狱之灾“狸猫换太子”?记者称看不清头部,再次联系杨永南,希望其再拍一次局部。杨承诺再拍,但经去年数次询问,至今没再提供。

今年2月,新快报记者再次从一知情人处得知,李骞在平利看到的新鲜虎皮有两张,而不是一张。面对记者的询问,李骞同样不否认两张虎皮,但仍不愿提供相关的信息。

随处可见的贩枪广告

镇平县偷猎严峻,三轮车夫以1万元一个的价格兜售熊掌

根据目前很多动物学家趋同的判断,野生华南虎存在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那么,如果有一只或者两只华南虎遇害,它们也许是神州大地上生存的最后华南虎。

但是,我们没有看到政府主管部门在这方面的作为,尽管他们对此并非不知情。

早在2010年12月15日,陕西省林业厅高级工程师关克就在其腾讯、搜狐、新浪三家博客的博文《新闻二则》中同时提到:“陕西安康首现1只世界濒危动物华南虎即遭猎杀”。关克还称其为“已经发生尚未报道(民间已有报道)的新闻”。有网友对此表示惊叹。这显示林业官员早就对猎杀知情。

记者调查的后期,镇坪县一些政府部门也获知了此事。但是,面对如此重要的信息,同样没有人采取相应的行动。

新快报记者多次到镇坪采访,随处可见贩枪广告,就连县政府对门的居民楼下也有多个买卖枪支的号码。当地的偷猎严峻可见一斑。如果真有老虎,这里的老虎被猎杀,一点也不奇怪了。就连坐三轮车,也有师傅以1万元一个的价格兜售熊掌。

除了枪支而外,下套、下药、钢钉这些办法,也不是野生动物可以消受的。一些猎户家往往还养有四五只狗,是专门的撵山犬,可以追到猎物坠崖。

那些若隐若现的华南虎

除了陕西,我们还调查到另外一些未经披露的“华南虎目击”事件。1999年7月4日,江西省宜黄县农民袁洪华和同伴捕蛇回家途中,一只野兽受灯光惊吓,跃起向袁头部猛击两掌,之后逃走。袁的头顶被抓出一个“八”字形裂口,右眼被抠出,右颧骨和牙床被击碎,不治身亡。

经查看现场,专家认为,野兽中有如此强大力度的只有虎和熊。原中国华南虎种群项目调查组金昆、郑冬两位博士对一个宽12.5厘米的野兽前掌印分析测量,与俄罗斯两位老虎调查专家认定是一只雌性成年华南虎。

还有50多根动物毛发被送往国家林业局野生动植物检测中心。检测人员根据兽毛表面鳞片类型及髓质花纹类型,认定这些毛发为虎毛。分子遗传学检验结果进一步证实了这个结论。

2001年,根据这些结论,江西宜黄成立了华南虎省级自然保护区。

在湖北神农架,一支民间科考队也做了类似的研究:他们在有村民目击老虎追捕苏门羚处,找到了脱落的毛,经电镜观察,与虎毛一致。

意外发现的足印和毛发毛发做鉴定,电子显微镜确认是虎毛,DNA鉴定无法确定是何种动物

这支神农架联合考察队由中国科学探险协会奇异珍稀动物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北京生态科学研究院研究员王方辰率领。原本是奔野人而去,但“错过了最佳观测时机”。

2011年6月7日,考察队在神农架林区红坪镇与神农架自然保护区交界处老林湾及其周边的红举村和百草冲一带,意外发现大量大型猫科动物足印和毛发。足印上方和附近的5处树干上,同时发现近百根动物毛发。

同月23日,考察队成员、中国农业科学院副研究员廖庆生将这些毛发送交中国农业科学院、中国农业大学生命科学研究中心,有关专家通过与现有东北虎、孟加拉虎和华南豹的毛发进行电子显微镜对比,确认此次发现的野兽毛发为虎的毛发。

电镜分析表明,神农架采集的毛发表面鳞片结构为扁平形,与东北虎毛发表面鳞片特征相同。我国豹的几个亚种毛发表面鳞片结构则与虎毛的表面鳞片结构有明显区别。

王方辰认为:在神农架采集的鲜橙色毛发,无论从现场系列痕迹链到后续室内所做的分析比对,均指向多年来一直不敢肯定是否已经灭绝的华南虎。

同年7月28日至8月28日,考察队共布设相机15台,希望这些野外红外监测设备能够拍摄到华南虎的活体。但最终虽拍摄到了除鸟、蛇以外的野生动物13只,却并无华南虎。考察队将原因归结为经费、人员困难等原因——“本次考察未能覆盖可能存在的野生华南虎巡游最可能出现的所有地区,也没能在个别特定地区持续观察至少一个虎类巡游周期,许多线索未能实地仔细核对考察,仅对理论上最佳观察位置中的10%-15%进行了短时间的监控”。

让他们遗憾的事情还包括:考察拍照过程中,处在最核心位置的一台相机丢失,未能找回;今年3月30日,中科院昆明动物研究所对被电镜鉴定为虎毛的毛发,做出了DNA的检验鉴定结果:由于存在污染,无法确定是什么动物。

去年11月,考察队将《关于神农架地区发现野生华南虎踪迹的报告》,通报给了中国科学探险协会、神农架林区等有关部门。不过,各方均对此报告相当审慎。4月13日,神农架林区政府外宣办主任罗永斌对新快报记者称,他们无从判断报告的可靠性。

未经披露的目击事件

林业部门人士称,“周老虎”事件让林业人谨言慎行

尽管林区政府官方对研究的可信度表示出怀疑,但神农架林区一起未经披露的“目击华南虎事件”,还是令人感到与此次考察的“巧合”。

这起事件发生在2011年8月至10月之间,地点在红坪镇温水村,海拔1600-1700米之间,目击者是40多岁的村民袁华诚。据神农架林区林业局野保科副科长刘利萍在新快报记者前往访问时介绍,袁华诚当时正在地里劳作,突然见一只野羊下坡来,后面跟着一只头似脸盆大小、全身金黄的猛兽。猛兽两只前爪按住了野羊。袁华诚大吼一声,猛兽一惊,收回了前爪,跑掉了。野羊也跑了。

“袁华诚说那是一只老虎。”刘利萍说,当时正好有搞林业调查的同志在附近,就前往现场进行了查看。但是没找到脚印,也没有毛发,“没有证据,所以我们也没有宣传。”

“老虎是活动的,不可能长期呆在一个地方。我们守在那儿调查,它说不定已经跑到陕西、重庆那边去了。”刘利萍称,老虎的活动区域很宽,而且“周老虎”事件教育了林业人谨言慎行,信息披露必须要有准确性。


动物保护站站长的两起“虎”闻

其中一起亲眼看见老虎追羚羊

在神农架,这样时间和地点重合度较高的“华南虎目击事件”,还有2003年的神农顶猴子石保护站两起。

是年春,海拔2660米的猴子石保护站,一百余人集体种树。有种树人员突然发现一具在附近搭棚修炼的中年和尚的尸骸,仅剩下头颅和腿脚。保护站站长袁裕豪观察发现,没有任何食物和炊具的和尚是在离开修炼处前往公路、距离还只有50米处时,被拖下去100多米,然后吃掉的,“估计他当时是要去化缘。”

“老虎也喜欢捕食虚弱的动物。和尚没吃饭,当然无力反抗。”现年63岁的袁裕豪说,老虎吃人的规矩是不吃头和脚,“按过去的说法,这是一种比较文明的吃法。”

在将此事上报后,袁裕豪等人将和尚连同他的木鱼、佛珠、袈裟、经书、垫子等物品一起埋葬在林中。

袁裕豪在年少和年青时曾两次见过老虎“真身”:一次是一户人家杀死的老虎吊在房梁,尾巴还掉在地上;一次是村里人合伙活捉了一只老虎。

他说,上面的“老虎吃了人”是出于他自己的推测。但同年9月5日下午,在保护站附近,他真的又见到了一只身长2米有余的老虎。

由于海拔高,保护站常年烤火。那天,雨也大,雾也大,风向也不对,烤火的烟倒灌进房子里,袁裕豪只好带着一只狗去屋外散布,呼吸新鲜空气。走到附近公路上,突然狗拼命往他腿下钻。他往前一看,发现四五十米远处,一只老虎竟然在往山包上爬,而老虎前面100多米,有一只苏门羚。

“它是在追捕前面的猎物,所以只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袁裕豪说,这只虎有300斤左右,走过的地方还留下了清楚的脚印。他赶紧折回保护站,并立即给保护区写了报告。

南岭北麓的永州“幼虎”?

生物老师拿出外公2004年捕获的老虎骨头求专家鉴定

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自2006年启动岭南地区“十年找虎”计划,迄今未公布有新的发现。不过,在南岭北麓的湖南省永州市江华瑶族自治县,却有待核实的虎讯。

在“周老虎”事件闹得最热的2008年,湖南江华瑶族自治县宝昌九年制学校生物老师李昌标专程去往北京,到北师大找到刘里远副教授,带去一份详细的文字材料和一段骨头标本。李老师告诉刘里远,他的外公住在南岭大山边缘处,曾于2004年下套捕获一只小老虎,当地许多人都分食过老虎肉。2006年外公去世,所以,他将剩下的一小段虎骨送来,希望做DNA鉴定。

“李昌标说,他百分之百肯定是华南虎。”刘里远告诉新快报记者,他取下了一点骨髓和骨头上的肌腱,以备鉴定之用。但由于其来源难以确定,担心鉴定以后难以服众,所以一直没有进行。李老师还制定了一个“守猪待虎”的计划,专程从山西买了野猪仔回去饲养。

新快报记者在网上查询,发现李昌标的确在江华瑶族自治县大路铺镇神岗村注册了一家“华南虎绿色食品有限公司”,主营业务是野猪肉。

野猪是华南虎的主食之一。既喂华南虎,又做当地人的野猪肉生意,实在是个精明的买卖。记者去年联系李昌标,称打算去采访,并想看看虎皮。李称考虑一下,随后记者多次联系,他却再不回应。

李昌标家捕获的是不是老虎?如果是幼虎,是不是意味着岭南还有华南虎种群存在?我们期待学者和政府机构的调查,并给出答案。

华南虎的明天在哪里?

野生的,可能已灭绝 圈养的,功能已弱化

华南虎的濒临灭绝,是活生生的悲剧。现有的证据显示,在1976年的湖南,捕到了最后的野生华南虎。20世纪80年代以后,国内再也没有人在野外真正见过野生华南虎。一些人开始相信野生华南虎已经灭绝。

华南虎至少60万年前就生活在神州大地上,然而仅仅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它就已经在野外绝迹。

20年消灭了野生华南虎

1959年2月,林业部把华南虎划归到熊、豹、狼一类有害动物,号召猎人“全力以赴地捕杀”;而东北虎被列入与大熊猫、金丝猴同一类的保护动物,可以活捕,不能杀死。

1962年9月,国务院颁布指示保护和合理利用野生动植物资源,列出19种动物为严禁捕猎动物,华南虎再度被排斥在外。

1973年5月,国务院把华南虎列为三级保护动物。同月,农业部仍允许限额捕猎华南虎,直至1977年将华南虎转移到红名单。

1989年,我国《野生动物保护法》终于将华南虎列入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名单。1996年,联合国国际自然与自然资源保护联盟将华南虎列为第一号濒危物种,列为世界十大濒危物种之首。

这一濒临灭绝物种的合法生存权姗姗来迟,仿佛是临终关怀。它终成举世瞩目的明星,只是聚光灯下空空落落,主角缺席。人们不知野生华南虎身在何处,甚至不知道它们是否已永别这个世界。

按《濒危野生动植物国际公约》规定,连续50年在野外找不到某种动植物踪迹,该物种就可以宣告灭绝。

国内外动物保护专家对华南虎的保护路径,一度有着相当大的分野。一部分专家认为华南虎的数量如此之少,已不可能存在一个小的种群,那么即便万一发现单个的个体,也不再具有物种保护意义,而应该从基因工程方向想办法。另一部分动物保护学家则主张寻找野生个体,进而进行野化训练,以达到该物种的复壮。

还有专家认为保护华南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应该放弃,把关注度和财力转而去拯救其它的物种。

动物学家、武汉大学教授唐兆子认为,即便是现在野外还存有华南虎,20年以后也会跟白鳍豚一样,功能性灭绝。“野生的没救了。湖南有一只,湖北有一只,广东有一只,它们能千里迢迢到一起交配繁殖吗?要都是同性没办法,要是年龄差别大也不行,要是体质不一样、发情期不同步,都行不通。”

在接受诟病中工作的华南虎研究者

陕西省林业厅关克勇敢地诟病其上级——国家林业局的“镇坪无虎”结论,还指称我国历次华南虎调查几乎都犯了方向性错误,把调查范围界定在人口稠密且经济发达的华南地区,却完全忽视了最有希望的大巴山原始林区。

镇坪县上竹乡大坝村村主任马永清看过国家林业局华南虎调查人员在吊虎沟、鱼家沟、肖家沟三个槽里安放红外摄像装置。老虎“根本不得走这些地方来。”他说,“毛老鼠都照不到”。

湖北神农架林区政府外宣办主任罗永斌也证实,国家历次华南虎调查,没有到过神农架林区。尽管这里历史上是华南虎的分布区,且近年不断有目击报告。

2001年底,美国著名老虎研究专家提尔森博士受国家林业局的委托,曾带领一支队伍进山搜虎。经过6个月的实地勘察与调研后,提尔森在他的报告中指出:他们在江西、湖南、浙江等四省8个自然保护区内均没有发现华南虎的踪影,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野生华南虎仍然存活。

关克表示对此结论不能认同。“一些不负责任的专家对野生华南虎的本底状况出现严重误判,直接影响和干扰了政府的科学决策。”

华南濒危动物研究所研究员、国家濒危物种科学委员会协审专家胡慧建对该结论也有质疑。“提尔森的调查不够深入,实际总调查时间约2个月,比如其在华南虎历史分布集中的湖南、广东交界地带,1980年代还发现过老虎踪迹的这一片大山,调查的时间仅一天,其结果值得商榷。”

胡慧建认为,对华南虎如此重要一个物种的存亡与否,应该脚踏实地,进山调查后才能得出可靠结论。

“缺乏调查是华南虎最大的问题。”胡慧建以寻找苏门答腊虎和印支虎举例说,有人在苏门答腊找虎,找了三年,连虎的粪便都没有找到,而且当时他的资助额是三百万美元。后来用红外相机拍到,发现那里至少可以找到一百多只。在泰国找印支虎找了五年,准备放弃宣布这里没有虎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红外相机放在水塘旁边,拍到了一只虎在那儿游水。“找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关键的是我们要有非常深入的,要有实质性的调查,而且要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当然,提尔森对中国同行也有诟病:“在我到中国之前,我原以为自己会与经验丰富的生物研究者共同进行实地考察。但实际上,除了一两个例外,大部分的中国工作人员对进行实地考察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他们对实地考察缺乏必要的认识,认为那不过是收拾行李,在野外走上几英里,然后进行野餐,完了再走回起点。”

中科院动物研究所副研究员解焱曾感慨无论动物还是植物分类学,野外工作都十分艰苦;分类学又不像分子、基因研究那么时髦,容易获得资助,所以,人才短缺非常严重。只是,专家都呆在实验室中,不走进大自然了,会不会变成纸上谈兵?

“富人宁肯打猎,也不会给钱我们”

胡慧建所在的团队2006年开始为期十年的南岭搜虎科考时,25万元的启动经费,其中有20万元还是广州某报社支付的。尽管科考队员在野外的调查条件已是相当俭朴艰苦,但用于科考行动的车辆、人员、行宿、考察设备支出等费用,还是自开始以来就如影随形般困挠着这支科考队。

胡慧建说,国家没有投入财力,展开系统的调查。而他们的费用均需要自筹。

“野外考察对人的素质要求极高。马马虎虎与认认真真差距巨大,但是外人看不出来——前进一步,面临生命危险;后退一步,没有人知道,全靠个人的精神支撑,细节决定一切。”

在神农架考察的中国农科院副研究员廖庆生说,中国野考这么多年没有取得巨大进展,与中国人缺乏冒险精神,敬业精神和严谨的科学态度有一定的关系。实际上,野考水平极其落后,很多所谓的专家,还不如农民,与国外的差距越拉越大。“很多专家,满足于走马观花式考察,就像领导到地方视察一样。能看到什么?”

廖庆生也为经费所困扰。“现在要钱很难,别人宁肯打猎,也不会给钱我们。”他回忆说,去年从神农架回到北京时,身上打的的钱都不够了,身上还带着动物毛发样品。“为物种保护和生物多样性保护,国家才花几个钱?”江西一位华南虎保护工作者认为,国家的投入严重不足,投资少得可怜。

笼里华南虎明天难评估

目前全国18家动物园中有108只华南虎。它们都是由上世纪50年代群众捕获的6只华南虎(2雄4雌)繁衍而来的,彼此之间都存在着相当亲近的血缘关系,很多还是直系的父女、兄妹或者母子关系。不过,为了能让华南虎种族繁衍下去,动物园只能让它们继续交配。

洛阳王城公园饲养着17只华南虎,规模居全国第二。在这些虎中,13岁的“康乐”没有性功能,身体极单薄;那代表虎威的牙齿极为脆弱,甚至连带着骨头的鸡肉都咬不动,只能靠动物园将骨粉添入牛肉补充能量。而“妞妞”和“亮亮”夫妻,竟是双胞胎兄妹。

“我不知道它们是否能交配成功,是否会流产,生下来会不会是短尾矮腿的怪物。”公园管理处副主任李茂平告诉新快报记者,“近亲结婚”让人工圈养的华南虎生命力一代比一代弱化,虎妈妈不会照顾小虎崽,小虎崽不会自己排便,幼仔死亡率高达44%。

他的希望是,这些华南虎能像1859年引入澳大利亚、到1950年增加到5亿只的5只兔子一样,不受近亲繁殖基因的困扰。同时,他也希望国家能对华南虎的种群繁衍,提供必要的资金和技术支持。

圈养华南虎前景如何?广州动物园动物学博士黄志宏认为:“如果找不到野生华南虎加入配对繁殖,那么这个物种一定会灭绝,因为近亲繁殖的问题太厉害了!现在我们也只是在人为地延缓其灭绝的时间。”他称,当近亲系数达到一定高度后,其基因多样性就有突然崩溃的危险,从而导致华南虎种群的灭绝。

上海动物园副园长、中国动物园协会华南虎保护协调委员会主任袁耀华认为,华南虎灭绝的可能性现在来看不大,但以后怎样,即使是专家,也很难评估。

袁耀华称,目前华南虎保护协调委员会正与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联合做华南虎的基因保存工作,以备华南虎灭绝后还能进行恢复。
2012-04-25 11:05:10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106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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