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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难以相信的中国药品说明书
药审的秘密
高益民专门去打听了一下曹司长为什么被捕,得到的回复是,有时一天狂批一千种新药上市,也就是说每天写“同意。曹文庄。”这五个字,一个人都写得够累。
中国政府网3月7日发布了《2011年公立医院改革试点工作安排》,其中明确了开展重大体制机制综合改革试点、推进公立医院服务体系建设发展、在全国推行惠民便民措施、充分调动医务人员积极性、推进形成多元化办医格局等五项改革重点任务。
医改问题一直是国民关注的重点,而现行体制也确实存在一定的弊端,本文通过一位老医药专家之口揭示了旧医药体制在药审等环节存在的问题。
79岁的高益民是中国新药审评的第一、二、三届评审委员,由于利益纠葛过于复杂,政府规定这个职位不能连任超过三届,所以他自动退出,但还一直保持对这个环节的重点关注。
1977年,高益民用一个暑假的时间,重新编写了《中国药典》的“功能和主治”部分,在那以后,历版药典都按照这个格式进行下来。不过随着“入典 新药”越来越多,错误还在不断发生,华星医药研究所的一款新药,因为与药典标注的用量相差十倍,无法做出一致实验结果,迟迟得不到审批。
“最后发现是药典里的一个小数点标错了。”华星负责人姜竹泉说:“如果按照药典用量,我们的药就能直接毒死人;如果不按药典来,那就不符合标准,无法获得新药批号。”姜竹泉找到写该条目的人,对方承认错误,但不打算改正,该药搁浅。
“美国叫FDA,我们国家在它前面加了一个S,就是SFDA(药监局简称)。”高益民比划着说。1998年,卫生部和药监局分离,一个管医,一个 管药,新药审批权力从卫生部转到SFDA。“也叫一朝天子一朝臣,药监局把原来卫生部所有的专家,咔嚓一刀,全部裁掉,另起一摊,不请专家,药品注册司自 己审批。”高益民愤愤不平:“他们自己审批之后,第一个作用就是培养了一个大贪污犯,注册司长曹文庄。”
高益民专门去打听了一下曹司长为什么被捕,得到的回复是,有时一天狂批一千种新药,也就是说每天写“同意。曹文庄。”这五个字,一个人都写得够累,“我估计是直接拿个图章,让他办公室的人挨个盖上……”
“新药审批有几个过程。”姜竹泉详叙:“第一个阶段是实验室阶段,研发并确定药的性质,然后做动物实验,老鼠、鸡、狗、猫等,根据药物特性做实验,主要验证新药毒性大小。看用药多少,能把这些动物毒死。”
上述所有实验数据完备之后,对应药品法规,如果合乎标准,“就开始在人身上做实验,也就进入第二个阶段——临床实验”。姜竹泉介绍,过去到医院买 药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将服用的药,有可能是试验品,医院不会告诉你在帮他们做“临床实验”,而现在有了“道德伦理委员会”,要求院方明确告知病人,不但免 费使用药物,还要院方支付费用。
临床实验分为四期,试验病例不得少于3000例,这也是新药厂家或研发机构花费最多的环节。药监局指定了临床实验基地,比如同仁医院擅长眼科,那 么眼科药物临床实验,一般会在这里举行。医院会给厂家找出数据类似的“标准病人”,然后用药施治,提供临床结论,收取几百万到上千万不等的高额费用。
临床实验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向药监局注册司申请批准了。“以前审评委员会在的时候,还要经过专家审核环节,现在不用了。”姜竹泉说:“批号下来后进入生产阶段,之后上市,如果销售两年以上没有出现重大事故,这药就完全合格了。”
“本质上就是一个糖水”
“拿着白条,上面是某省市一把手的字句,说是‘请审查,并即刻批准’,注册司敢不批吗?”高益民说,药监局以前存在比较大的把关失误,特别是郑筱萸主政期间,“假冒伪劣横行了。”
事实上,在卫生部交出审批权之前,也一直存在着权钱交易现象。当时给钱比较隐蔽,比如在递交的材料
里,夹杂一个信封,里面是几百块钱,或者在竹筒圆珠笔里,塞进一张百元钞票。“现在看来钱不算多,但那时我一个月工资也才62元。”高益民说,他收到的材料里,还摘出过一条金项链。
“那时药厂也不服气,只要通过送礼得到审批的,随后他们就写一封匿名信举报你,所以第一届药审专家转到第二届时,就只剩下五六个了。”因为被举报 的人失去评审资格了。其时,不规范药物已经开始普遍存在。看到药店里卖的很多正规药,存在乱加适应症的情况,高益民就跑到“药监办公室”去质问,得到的答 复是“民不报,官不究”。姜竹泉认为,面对庞大的药品市场,政府基本处于乱作为和不作为状态。
有相同感受的还有邓晓梵,一位在上海医药一线的经营者。他陆续发现,很多药品被莫名其妙审批下来。比如说,有一款“熊胆川贝口服液”,它含有熊胆 粉只有1.2克,却含有560克蔗糖、560克苯甲酸钠。“本质上就是一个糖水,把一个糖水当作药品,我不知道卫生部的逻辑是什么。”
“本质上是一个糖水,那还算好的,起码不能毒死人。”知情人说,已被执行死刑的郑筱萸当药监局长期间,上述现象非常明显。当时郑筱萸主推GMP认 证,一款模仿自美国的审批程序。但最后成为权钱交易的凭证。仅2004年,SFDA就受理了10009种新药的报批,同期美国FDA受理的报批数量仅有 148种。
2006年之后,郑筱萸疯狂审批的恶果陆续出现,齐齐哈尔第二制药厂花10万元为 “亮菌甲素注射液”买来GMP认证书,随后造成8个省市11名 病人因患急性肾衰竭死亡。随后,隆胸材料“奥美定”使得近30万人受害;“佰易毒蛋白”让人染上丙肝;“欣弗”注射液使患者休克,致死11人……
姜竹泉说,郑筱萸落马之后,药监局曾经发起过一次全行业整风,他有一款药物也恰好赶上这个节点。“当时打包退回3000种新药重新审评,那些报送 假药的人自然不敢再来,只有心中无愧的人,才会再次申报。但也就止于此了。之前通过的很多药品,只要还没发现重大事故,就一直在生产销售中。”
致命的说明书
“现在的药品且不说它的效果,就是说明书上跟实际产生的副作用不吻合的地方,就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来自上海交大医学院的沈南平医师说:“说明书简单到什么程度,护士在注射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它可能带来的毒副作用是什么。”
沈南平说,如果不能确切掌握一款药的毒副作用,他们医院宁愿不去使用。不过,有这种魄力的医生和医院并不多,你甚至很难想象,因为服用一款治疗青春痘的特效药,也会致命。江苏一位刚工作一年的年轻医生,就是因为药品说明书过于简单而“中毒”自杀。
2008年7月,一个平常的夜晚,天气并不好,刚刚买了新房的朱骁从17楼公寓纵身跳下。虽然是屁股落地,救护车来时朱骁还能说话,但由于内脏失血过多,抢救无效死亡。
一个平时阳光活泼大男孩为什么突然自杀,父母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直想不通,过了几个月,我才突然想起来,朱骁在服用一款治疗粉刺的药物。”母亲张丽回忆。同样是医生的父亲朱冬承找来药物盒子,发现这是上海生产的一种名为“异维A酸胶囊”,说明书上说对治疗粉刺有特殊疗效,毒副作用一栏里,只用“抑郁”二字一带而过。
朱冬承托人从美国带来一盒相同的药物,发现它的说明书长达46页,明确表明有可能引发自杀,并详细记述了有多少人发生过什么样的自杀事件。而上海厂家的说明书,显然简化了这道程序。最后朱家把药厂告上法庭。
高益民说,一种药物能够得以审批,说明书是最后一关,“一个逗号和一个句号的不同,可以引发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其实在药物送审之前,厂家一般都 进行可试生产,工艺流程已放大样,说明书也做好了。“审评委员会把已经定好的说明书,一个字一个标点地抠,一旦我们签字,厂家必须严格执行,如果超出这个 范围,或者故意简化,那就是违规。”
“你写太详细了,根本卖不出去。”姜竹泉说,他曾经代理销售一款德国药物,“刚开始,说明书写非常详尽,有可能导致癌症之类。但是这款药物根本卖 不出去。”后来姜竹泉把致癌说法删除,药物销售直线上升。“其实,对一个药物的毒副作用了解越清楚,说明这药越成熟,可控。但中国人不信这个。”
注射剂迷信
“我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注射剂滥用。”
高益民大手一挥,脸色潮红,有些激动。“为什么厂家都在做注射剂,不是要提高药的身份,关键是赚大钱,成本很低,医生一用注射剂,可以加200%、300%的利润进去,病人也乐于接受,觉得挂吊瓶管用。其实有些注射剂的有效成分还不如药片多。”
如前所述,中成药注射液的说明书也存在严重瑕疵。邓晓梵说,中成药发展经过了几个步骤,刚开始是口服液和外用贴药之类,后来有了胶囊和药丸,现在比较流行注射剂了。“目前发展的注射剂,扳着手指数都数得过来,几乎没有不出问题的。”来自沈阳的姜竹泉说。
近几年来,“清开灵”注射液、“鱼腥草”注射液、“刺五加”注射液、“炎毒清”注射液、“复方蒲公英”注射液、“鱼金”注射液等多个品种的中成药 注射剂,由于存在比较严重的不良反应,或暂停使用,或停止生产。有行业论者甚至发话,中成药注射剂已经拿到 “死亡判决书”。
作为观察者,邓晓梵说,目前来看,在市场上比较活跃的注射液,是治疗上呼吸道感染的“痰热清”注射液。这款注射液获得了国家很多奖励,还在非典和禽流感流行期间,入选过辅助治疗名录。
“痰热清”注射液是创业板上市公司上海凯宝旗下的核心产品。2007年之前,销售业绩呈十倍速增长,2009年销售收入达到4.59亿元。邓晓梵解释,“痰热清”目前是在熊胆制品里面,技术含量最高的一个产品,也是唯一的一个注射剂,可以说是熊胆产品的旗舰产品。
邓晓梵说,“痰热清”化学成分非常清晰,他们还引进了目前中成药检测最先进的仪器——指纹图谱检测仪。“‘痰热清’的问题出在药物进入人体之后,并不清楚体内运行过程是什么样的,五种成分互相作用产生的次生物质、中间产物、代谢产物,都不清楚,是一个黑箱子。”
更严重的是配伍问题,“痰热清”与89种化学成分不能同时使用,一旦使用,就会发生不良反应,与潜规则类似,它的说明书里,也没有标明这89种成分,一旦患者同时用药,就有可能发生事故。
上海凯宝的董事长穆来安曾经说过,为了解决配伍问题,他们会定期去各大医院给护士做培训,通过教育,让实际操作的护士知道这89种化学物质的禁忌。但这种培训方式,到底覆盖面有多大、实际效果如何,业内不少专家皆有疑虑。
“这就像89个地雷,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踩在点上了。”邓晓梵比喻。
(摘自《新周刊》潘滨)□
2014-03-17 18:38:34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576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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