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初审铁岭县
(二)初审铁岭县 寒冬时节,县衙门外,气氛萧杀。向衙役通报后,赵山领着王军迈步走进大堂,只见两厢漆成黑色的肃静回避牌,警示着草民们不可浪言。等候了片刻,县令身着官服走到了案前,一拍惊堂木,喝道“升堂!” “堂下跪者何人?” “小民王军。” “你可知罪?” “小民不知。” “有人告你是逃犯张霖。” “小民不是,情愿与他当面对质。” “带陈鹤上堂。”话音刚落,从大堂之外晃晃悠悠地走上来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相貌到也周正,容长脸,看上去文质彬彬,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媚态和轻薄。 县官问陈鹤:“陈鹤,你凭什么告他是逃犯张霖?” “禀老爷,小民认识他。半年前,小民去奉天府做生意,半道上还被他打劫了,携带的纹银全被抢光。大人要提小民做主啊。” “老爷,小民我根本不认识他,不要相信他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半年前,小民还在关内谋事,他被抢之事,与我何干?” 县官问陈鹤:“陈鹤,你被抢之事,当时是否告官?” “他威胁本人,如果告官,就杀我全家,所以未曾告官。” “那你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大人可以详查省府签发的海捕文书,上面有画影图形,一看便知。” 县衙倒是有几张这样的海捕文书,但当时的图片是笔绘,并非照片,何况画者本人也没有见过张霖本人,只是根据祸事临头家庭的描述,画了个大概,除了嘴边有个明显的刀砍疤痕外,其他的特征并不明显。但这唯一明显的特征,王军正好有。 县令问王军:“王军,你嘴角的刀疤是怎样得的?” “是小民自幼在家乡山东临清武馆练武时,被同伴不慎砍的。” “你说自己是半年前从关内而来,可有结伴而行的证人?” “小民是和同县徐亮一家结伴,但到了沈阳之后,徐亮找到了饭碗,他帮人修理门窗,打造家具;而我只有一身的武艺,别无长物,在北陵打听营生的时候,听说铁岭有个大员外赵山,急公好义,家里需要会武艺的帮手,这才翻山越岭投奔而来。” 县令看了看王军,又看了看赵山,点点头,似同意,又似等着赵山的表态。 赵山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他对县令说:“老爷,王军为我所雇,他之前的家事我虽然不清楚,但他来鄙舍将近半年,并无为非作歹之举,乡邻也有目共睹,望老爷明察。” “既然是朝廷的要犯,我当然要查一查,你把籍贯地址家人姓名写下来,也把在沈阳的徐亮的情况一同写清楚。” 在一般情况下,古代案件审不下去,是把嫌犯关在县里的监牢看押,根据被告所说前去调查,等待调查结果。确如被告说言,则治原告之罪,如言不实,则治被告之罪。但监牢坐起来可不舒服,而且县令与赵山有旧,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或者说把事情做绝。这件事,除了原告能提供的证据太少外,还有就是他和赵山的关系尚可,于是就想送赵山一个人情。 县令转过头,非常客气地笑着对赵山说道:“赵员外,寒冬腊月,你不顾年迈,为属下的疑案还亲自跑了一趟。诚是可嘉,快给员外看座。”赵山落座后,县令又说:“老员外,朝廷钦犯,原本应该从严看管,但眼下证据不足,本县也不能冤枉了好人。不知老员外有何高见?” 赵山说:“县老爷,体恤民情又明察秋毫,是嫌犯他定然逃脱不了;但据老夫混世多年,觉得这王军并不像歹徒,情愿为他作保。在您派人前往沈阳和关内调查期间,王军可以羁留在我家,由我派家丁看管,如果他逃脱,老夫情愿一同领罪,现奉纹银50两作为保证金。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现在有个问题:赵山为什么愿意自己担着身家性命来给并不熟悉的王军担保呢?风险是不是太大了?其实赵山是这样考虑的,一是王军来赵山家也有小半年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感觉到王军并不像是个歹人。如果王军真要在赵山身上打歪主意,家贼最难防,恰恰是王军来的这段时间,赵家最平安无事。还有王军真要抢钱,远走高飞,那在东北也必须至晚在深秋之前,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冰天雪地,一个人如何能逃?还有就是岁末年关,本地的小偷小摸为非作歹之人纷纷出笼,真要是来一伙人又偷又抢,家中没有能干的卫士,也等于开门揖盗。我现在笼络一下王军,他定然感激不尽,好钢还需用在刀刃上。 县令闻听此言,正合他意,一拍惊堂木,这事就算定下来了:交钱放人。 在回家的路上,赵山小声问王军:“你认识陈鹤么?” “老爷,标下实在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疯狗,完全是乱咬人。” “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看这陈鹤,小商贩一个,举止轻浮,油头粉面,不像是个好人。你以后小心为是。” “谢老爷大恩大德,标下虽肝脑涂地,也无以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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