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社成立二十周年系列演出日前在北京展览馆剧场举行,郭德纲携全体成员聚首同欢,半个娱乐圈的人都来捧场。1996年成立,历经各种官司、相声俗雅之辩、主力“出走风波”等等,德云社这20年可谓雨打风吹,摸爬滚打,直到如今成为相声界“霸主”。在扛起复兴传统艺术坚守茶馆相声重任的同时,看似壮大的德云社依然难脱家长制和一言堂的草台班子模式,这也是很多矛盾的根源。

　　创业路不堪回首

　　“都说我郭德纲一夜成名,可又有谁见到了我之前十年的黑夜？”这是郭德纲走红后常说的一句话。回顾20年风雨路,德云社能走到今天确实不易。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因为小品和其他影视艺术的冲击,中国相声艺术进入低谷,许多相声演员去影视界淘金,当时大家有个共识:说相声不挣钱,属于费力不讨好的职业。时年二十多岁的郭德纲清醒地认识到:相声艺术要生存,要发展,必须回归剧场。从小热爱相声并学习过多种传统曲艺的郭德纲渴望拯救相声并将它发扬光大。

　　1996年,退休的相声演员张文顺和郭德纲,还在上学业余打工的徐德亮、李菁开始搭帮一起演出,这是德云社的前身。当时的郭德纲和三个同伴只能在大小茶馆间转战,观众少了,他们就会被茶馆赶走,转场到下一个茶馆继续说相声,仅这样转战的大小茶馆就有十多个。有一次演出结束,没挣到钱的郭德纲打不起车,咬牙从方庄一直走回大兴,几乎走了一夜。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起这段经历,郭德纲还会忍不住落泪。

　　后来渐渐有了些观众,郭德纲就在北京相声大会的基础上组建了德云社,依然是最初的几个伙计,加上几个好朋友帮忙。不过从1997年到2000年,德云社差不多有一半时间是赔钱的。台下经常是三五个人,好不容易刚见起色,观众增加到快一百人了,剧场就要加钱,他们又被迫去寻找下一个剧场,到处流浪,就像郭德纲后来经常喜欢在台上砸的一个挂:他们是民间闲散业余流浪艺人。

　　共患难易同富贵难

　　经过近十年的坚守,德云社逐渐在观众中有了名气,新的相声演员不断加入,人丁逐渐兴旺,曾经到处流浪、四处求人的郭德纲告别苦日子,开始站稳了脚跟。不过随着德云社的发展壮大,曾经共患难的一群人却因分配不均而产生了矛盾,导致一批批元老接连出走。

　　2008年,徐德亮、王文林宣布退出德云社的消息轰动一时。徐德亮是唯一与郭德纲并称“德”字辈的德云社元老,与郭德纲不分尊卑,共同创业,互为朋友,曾被郭德纲冠以“德云社师爷”的美誉。王文林自幼学艺,8岁拜刘宝瑞为师,从艺40余年,也是德云社的“元老”之一。但是当郭德纲资产过千万,成了“有车有房、有型有款”的新富豪,德云社演出场场爆满的时候,徐德亮、王文林还过着“租房子、挤地铁”的日子。

　　出走后的徐德亮后来透露,他和王文林的最高出场费是每人150元,后台所有演员加起来给1000元,而那时德云社一场演出的流水票价是一万元,扣除别的费用,郭德纲一场能净挣七八千。2010年,德云社的“顶梁柱”、郭德纲的“左膀右臂”,何云伟、李菁也宣布退出,和徐王二人一样,何李退出的主要原因同样是分配不均,作为德云社的签约演员,何云伟、李菁两人每场演出收入在500元左右,月薪不过五六千元。郭德纲的老搭档于谦也曾被爆长期拿着不足千元的出场费,2010年在称病拒演之后出场费才涨到了5000元。

　　2013年,记者在德云社采访时,当时很多年轻的工作人员说起微薄的待遇都颇有微词,不少人甚至颇为羡慕刘老根大舞台的演员。

　　家长制暗藏危机

　　如今德云社的商业版图越来越大,旗下涉及剧场演出、服装售卖、餐饮经营、影视拍摄、艺人经纪多个方面。但是整个德云社的运作执行,依然全由郭德纲一人拍板,家长制和一言堂让很多员工怨声载道,而且越来越多的问题不断显现。风雨20年,看似壮大的德云社骨子里依然是一人决策的“草台班子”,这艘全靠一人掌舵的大船未来能扛得住多大的风浪,让这艘船上的很多年轻人和旁观者没有信心。

　　对于德云社的一言堂,徐德亮在接受采访时就曾公开表示,德云社不仅没有给演员上三险一金,福利津贴也极差。郭德纲曾经让他们签“终身合同”,规定德云社演员不许在外面接私活,但薪酬一栏竟是空的。后来,徐德亮和王文林执意不肯签合同,与郭德纲的关系也日渐紧张,最终二人无奈出走。对于成员们的不满,一路从底层走上来的郭德纲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一行就是“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认为德云社演员的演出费由他来定无可厚非。

　　从2006年起,郭德纲广收学员,用传统民间戏班的方式来培养学生。郭德纲在接受采访时曾得意地表示:“我徒弟都是于谦干儿子,于谦干儿子都是我徒弟。”这种错综复杂而又环环相扣的人际关系网成了德云社独具特色的公司架构,能够理顺并驾驭这个团体的唯有郭德纲,他成为德云社的“一言堂”也就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