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是一项自从人类诞生之日起就已经存在的基本活动，在本文里，我们仅指口头或肢体间的打架，其它诸如自己和自己打架、以及眼皮打架等都不包括在内。打架的原因很多，比如债务纠纷、酗酒赌博、哥们义气等，有时候，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而打起来的也很多，我曾亲眼看见一只狗和一只猫因此打起来，结果猫成功给了狗一巴掌后上树了。一个小时以后我回来，那只狗还眼巴巴在树底下等着猫下来呢。马志明的相声《纠纷》里说过一起关于打嘴仗的故事，原因是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轧了另一个人的脚，被轧的骂起街来，轧脚的也不含糊（此处必须用天津话）：“轧你脚？活该！应当轧你嘴！”两人吵了足足两小时，这事儿发生在三十年前，那会儿谁都挣的不多，生活节奏也慢。如今这样的吵架不可能发生，谁也没工夫吵上五分钟，超过十分钟的都算大案，必须扭送派出所。围观的群众也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看打架的，讲究的是有头有尾，还得一直站在最前沿战地记者的位置上，有后边来的不知道情况的，他得负责给人家解释：“他加塞。他不让。”那会儿架吵得也精彩，绝对全程无尿点。如今世风日下，架吵得不高级，零星有几个看架的，没半分钟呢，就相互扯着走：“走吧，三姐，那边排骨便宜一毛钱。”

七十年代，北京城碴架的很多，多为哥们义气，属于有组织有计划的械斗。此外，多数打架为临时起意，有人在市场里打起来，因为他还了价格，却不买了，这导致卖主抓花了顾客的脸。市场管理员及时赶来，说这事双方都有责任，关键在于谁先动的手。两个成年人很有经验，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先伸的手指头，并相互扯起别的事儿来，卖主说顾客曾经虐待小动物，顾客说卖家吸过毒。吸毒的事儿没人感兴趣，可是虐猫事件引起了围观群众的愤慨。最后，顾客不得不掏钱买下了卖家的全部货物，连他女友的信用卡都刷爆了。

马太福音里说：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又说，要爱你们的仇敌。现代人这一点做得比从前强，有人打他们右脸时，他们虽然没伸出左脸让人打，也和着吐沫把这口气咽了。偶尔碰上一两个二愣子，两个人对打起来，不过三五分钟就见分晓。我亲耳听到一位医生对他的患者说：“物价太高啦。外遇都得考虑成本。”打架也一样，从前谁被谁拍了一板砖，带着去医院，医药费一百元就能搞定。现在，谁打了谁一巴掌，医药费都能上四位数。有专家分析研究，再过二十年，打架这一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团体活动很有可能将在地球上绝迹，因此申请把它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加以保护。

2019年1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