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活--21》
我和南成了好朋友。这之前我压根没想到,会和像他这种智商的异性交朋友,可是,他对人真诚,至少对我很真诚,这足以抵消他智力方面的缺陷。凡是遇到什么事,我都会跟他说,当然,以他的智力,多半也出不了什么主意,很多时候还会出些瞎主意,这就全靠你自己把握了,你不能听他的,他只是一个倾诉对象。那时候,我开始写一些诗,我不写席慕蓉那种风花雪月的诗,也不写汪国真的鸡汤诗,既不歌颂什么,也不赞美什么,我的诗作,更像是一个少年对世界的呓语,只是每次写的时候都用力过猛,几乎要把从小到大的所有情绪都塞进一首诗里,你可以想像得到,那是一首承载了多少重量的诗作,就像一棵小树苗,没等茁壮成长呢,就被钉上绳子挂被子、褥子。倘若不是因为这样,没准我现在就是一位知名的诗人呢。我的意思是,我的那些诗,基础非常不错。 在学校,我把诗念给李冬梅听;在校外,念给南听。李冬梅说我简直就是一个诗人,她从没见过产量这么大的诗人——因为通常一节课下来,我能写出三、五首诗。我专门拿了一个笔记本抄写这些诗作,有一次我正在认真地抄,任课老师以为我在做笔记,就表扬了我,她是个近视眼,但不喜欢戴眼镜,除非要在黑板上写字。这位老师走过来拿起我的笔记本举给大家看:“你们看这位同学的笔记记的多好!”离得近的同学看了之后,传给别的同学,然后全班哄堂大笑。老师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很生气:“你们就是嫉贤妒能!” 李冬梅不会写诗,她一点儿写作天分也没有,也不爱哲学,唉,怎么说呢,她就是那种普普通通没有任何远大理想和抱负的孩子,我对她说哲学非常有用,它讲了很多道理,你一听这些道理,生活中的很多事就明白了,比如它讲了你是谁,你从哪来,要到哪去。李冬梅问:“我是谁,我从哪来,要到哪去?”我说:“这个问题哲学界还有争论,不过你这个问题问的好,这是一个哲学终极问题。”哲学对于李冬梅来说太深奥了,她只想知道怎么能让男生喜欢她。她从没对我说过,但是你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喜欢听我讲跟男生交往的故事,虽然她总觉得大部分都是我编的,但是她爱听。有一回我说男生都喜欢幽默的女孩,还有活泼的,当然第一是要漂亮,如果不漂亮,就要尽可能的活泼,要是这两样都没有,就得幽默。李冬梅知道幽默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她看见过我在一件事大家都盖棺定论后,说出一个奇异的看法,把大家逗乐,有时候我还给他们讲笑话,李冬梅于是背了几个笑话。有一天,李冬梅打算先拿她的同桌做实验,那个男孩子你们都知道,闷得要死,李冬梅对他说:“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男孩说:“嗯。”李冬梅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她说:“有三个人,一个英国人,一个法国人,一个中国人,他们比赛射箭。有一个人头顶苹果站在十米外。英国人一箭射到了苹果,一鞠躬说:‘I’m Robin.’,法国人一箭射穿了苹果,一鞠躬说:‘I’m Zorro’,轮到中国人了,他一箭把人射死了,也一鞠躬说:‘I’m sorry.’”讲到这里,李冬梅咧着嘴笑个不停,同时盯着男孩,等着他笑。可惜男孩儿只是说:“哦。” 真叫人沮丧。 我安慰李冬梅说,第一,你选错了讲笑话的对象,你总得找一个笑点低的人做实验吧,第二,你要讲一个通俗的笑话,这种带有英文的笑话,就会有人听不懂,假如他们连罗宾汉和佐罗都不知道,你就更尴尬了。 李冬梅说:“没想到讲个笑话这么难。”她这话你也可以理解为:没想到讨男生喜欢这么难。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情商吧,有的人不用学就会,像我,有的人,怎么学也学不会,像李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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