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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11.家

叶明朗发现一直期盼的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激动。公司新的任命令终于过来了。在这之前李敏已经跟他吹了风,本来几个月前就要公布的,但公司高层出现变动,真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以后了。在这段时间里,叶明朗心里一直有些不安宁,无法专心工作。

因为去年审计组到来期间,跟李敏一次偶然的激情,第二天到公司再见面的时候,两人都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叶明朗这边,感觉自己象是趁人之危,所以他有意无意地回避李敏。审计组待了一周时间,工作结束的前一天,李敏来到叶明朗办公室。她主动挑破了这几天隔着两人的那层纸。她给叶明朗两个选择。一个是就当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就把这件事忘了;另一个是,如果他还希望保持这种关系,她也不反对,她不会再有更多的要求。她让叶明朗不用立即答复她,她给他一天时间考虑,希望能在她走之前得到他最终的答案。

比起老婆魏瑛,李敏是个截然不同风格的人。行事洒脱干练,还深具女人风情。她让叶明朗感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风味。其实这几天他脑中都在反复回味着那个晚上的滋味,尽管有些模糊,但那种与过去经历完全不同的体验,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仍然能让他反复咀嚼回味。他欣赏李敏的果断利落,不拖泥带水。如果断然舍弃这个预料之外的艳遇,他突然还有些舍不得。

傍晚的时候,他犹豫再三,拨通了李敏的电话。

“喂,是李敏吗?在干嘛?哦,你明天上午几点的飞机?嗯,那我现在过去到酒店找你,你方便吗?好,那你等我,我大概半个小时到。”

 

这半年以来,叶明朗突然有种又回到新婚的那种激情里的感觉。基本上隔一到两周的周末,李敏就会打飞机过来跟他在酒店里会合。他从李敏的身上找到越来越默契,越来越让他迷恋的东西。两人似乎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他们各自的配偶身上都完全无法找到的。李敏的先生无论从学历到能力都无法跟她匹配,唯一能让她认可的是老实本分,但延伸的另一个内涵就是不思进取。李敏大学毕业到的第一家国营单位认识的他,到后来李敏不断努力,跳槽,升职,工资已经是他的数倍,但他还在原来的单位享受安稳。本来她想自己工作忙,他能在后方安顿好,自己也认了。没想到的是,他竟主动提出了离婚,这让她愤怒,伤心,还有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她想,即使提离婚,也应该是她提,这个家里谁才是贡献最大的?就是两人比,是谁配不上谁?但现实就是这么打脸,不但是他先提了,而且她还探听到,他那边的继位者都已经找好了,就等着她把位置让出来。

当她把自己蜷缩在叶明朗的怀抱里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明朗的胸怀好温暖,好安全,而这种温暖和安全感是丈夫吴然从来没有给过她的,即使是在他们新婚燕尔,最应该甜蜜的时刻。事实上,在吴然面前,她从来没有过小女人的感觉,既然吴然指望不上,她只有自己把自己逼成一个女强人,顶梁柱。这些年,家里的车、房、孩子上学择校,都是她在里里外外地操持。但这些委屈,她从来没有渠道去宣泄,也没有人值得她去宣泄。现在,她背后有个宽阔的肩膀在拥抱着她,在耐心地倾听着她。这让她觉得好踏实,尽管这个肩膀并不是完全属于她。

“明朗,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吧,这些年我从来都没有过家的感觉。我想让你宠爱我,我想让你给我一个家。”

叶明朗没有答复她,只是把她抱得紧了点。李敏感觉到了一点什么。

“明朗你别误会,我不是要给你什么压力,我只是想向你说一下我现在的心情。我不敢有什么奢求,我觉得我能象现在这样,哪怕就是得到一部分的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你说,你会一直爱我吗?”李敏把身子转过来,脸对着叶明朗,眼睛看着他的眼睛。

“会,我会一直爱你。”叶明朗看着她说。

“明朗,你真好!”李敏这时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小敏,你看你现在为了见我这么奔波,我心里真是挺愧疚的。”叶明朗发自内心地说。

“你不用愧疚,这是我愿意的。哦,对了,忘了给你说,我最近一直在公司帮你运作调动的事。过去不是总部那边没有合适的位置吗?最近产品部部长空出来了,好几个人都在盯着这个位置。我这次回去就再盯紧点,我跟魏总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争取在今年能让你回去。”李敏心里在盘算着回去该怎么运作。

“小敏,你真好!”叶明朗对怀里的女人也充满了感激。他觉得自己上辈子拯救了地球,能让他现在拥有这样一个能干又懂风情的女人。

半年后,公司产品部部长叶明朗的正式任命终于下来了。但叶明朗突然发现,他并没有如自己想象般的那么欣喜。当然,如果这个消息出现在一年前,他想他绝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他过去的想法很单纯,外派的工作再长,也是临时性的,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所以始终不会对这里产生归属感。现在当他得知,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而他要真正面对回家的生活,那就意味着他必须打破现在既成的模式,要有些改变。而这改变,他突然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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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2022-10-20 12:21:52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31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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