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江南之旅，铺满梦想碎片的水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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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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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江南之旅，铺满梦想碎片的水乡（三）

乌镇

天色渐晚，离开西塘后我们赶紧打车奔赴另一个目的地－乌镇。整个江南游之三迟迟没有写出，是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触碰属于乌镇的那段记忆。如果可以，我宁愿此行没有去乌镇，没有去看那个心里面早已经非常熟悉的地方。离开乌镇已经好几天了，这些天，我始终不愿意去回想在乌镇的日子，我对每一个好奇我此次游历的人都大肆渲染了同里和西塘之美，却刻意的回避了乌镇。那是个让我想起来，心里就会隐隐作痛的地方，让我难过到眼睛湿润的地方。在乌镇的日子，我很沉默，很悲伤，我躲在车里睡觉，不想说话，情绪低落，我甚至都没有去仔细看看它的勇气，我以为，我真的来错了。所以此次游记的题目叫铺满梦想碎片的水乡，在乌镇，我的梦想裂成了碎片，那是一种难以释怀的绝望，粉碎了我对乌镇最纯美的记忆，一路走过，洒落身后的，都是一幅幅破损的画面...

想了又想，既然此行目的很大部分是奔着乌镇去的，不管怎么样，我不能抹去印在乌镇街头的足迹，也不能忘却那种心痛的感觉，不管此刻有多么的后悔，还是应该真实的记忆那段在乌镇的时光，记忆那份伤感的情绪，还有，属于乌镇的情结。

自西塘打车去乌镇，路上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的士穿梭在田间窄道间，天已经全黑了，两边是看不到边际的水稻田，没有灯火，没有光亮，天是阴沉的，没有星光，我以为远离了城市的村落可以看见最美丽的繁星，可惜天公不作美，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去乌镇的路上，我的心情十分激动，激动到忍不住发短信给大学同宿舍的女孩，告诉她我终于要到乌镇了，我很快就可以去踏寻似水年华的足迹了，她是了解我对乌镇感情的，一步步接近乌镇的时候，我的心更加难以平静，路过桐乡的时候就很兴奋，因为桐乡是《似水年华》中提到的盛产杭白菊的地方，一直终爱杭白菊的我，自然也对这个地方是喜爱有加。过了桐乡没多久，就抵达乌镇了。

虽然才晚上7点多，这里已经一片黑暗，寻找酒店的路上，我四处打量，街市上的乌镇其实乱乱的，到处是地摊，小贩，有些嘈杂、凌乱。到了酒店安顿好，我们打听到晚上九点半后古镇就可以不用门票进去了，相对之前两个镇子，这个时间晚了不少。但是，这也丝毫不能扰乱我们夜游乌镇的念头。据说乌镇是没有夜的，没有别处那样的红灯笼和夜游船，只有清冷、黯淡的街灯，所以我们带上早就准备好的手电出发了。

寻找景区的入口我们就大费周折，看来看去，怎么都是繁华的街道，明明写着景区入口牌子的地方，进去只是一片市场，实在让人一头雾水，绕了半天，还是遍寻不找通往古镇的大门，只好去打听，才得知河边的那条黑暗的小道就是景区入口，居然没找到任何标志。看看表，已经接近九点半了，于是直奔入口去，却被两个工作人员拦住，需要票才能进去，此时，乌镇里所有景点都已经关闭了，而票只能当天有效，实在不明白60元的票有什么意义，可是人家就是不让进，唉，只好再外面游荡，直到晚上10点多，总算可以顺利进去古镇了。

镇子里面很黑，没有什么光亮，除了主街道上古朴的街灯透着苍白、清冷的光。街上只有散落的和我们一样夜游的人，还有正在打佯的店铺。借助手电，我们打量着周围的房屋，看指示牌上的景点介绍，寻觅了半天，却依然感觉是那样的陌生，我以为通过摄像机的捕捉，我已经很熟悉乌镇的景致了，现在却找不到一点相熟的感觉。摸着黑在古镇中穿行了一圈，我努力寻找记忆中藏有美丽故事的地方，那逢源双桥两面隔窗的惊鸿一瞥；那清河小桥上毫无征兆的邂逅；那铺满青石板深巷两头的深情凝视；还有那层层展开木门的书院；藏着少女美丽心事的小阁楼...却，始终没有找到可以相符之处。

这片景区很小，没有同里、西塘错综复杂的街巷，整体看来只是由两条主街围成的矩形，首尾以两座桥封口，简单的结构，再平常不过的仿旧木屋店面，丝毫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用了20分钟左右，我们就转完了，只找到了印象中的立志书院，还是紧闭大门的，而乌镇有名的逢源双桥在景区的尽头也终于看到了它的本来面目，却竟用围拦封闭了双桥的入口，把原本相通的路线生生断成两截，也许到白天收票时才能打开吧，连一座桥也要锁起，实在很煞风景。此刻，兴致大减，感觉这所谓的乌镇古镇就像圈在城镇中的小小街心花园，没有古朴的水乡生活气息，没有古镇特有的古典气质，只有紧闭的大门和封锁的围拦，仅仅，就是一个公园。面对这片建筑，巨大的陌生感让我感到很无措，坐在水边的台阶上，心中隐隐的失落，四周一片黑暗，小小的镇上人渐渐稀少了。抬头就能望见不远处楼群、新镇的灯火，还能听见外面摊贩的叫卖声，我想象成是坐在街心花园里的人工湖边，无比的想念那个可以让时间停滞，思念蔓延的乌镇。

回到宾馆，我开始研究旅行指南，作者介绍说乌镇最可看的是西街，那里有保存较完整、较大片的古镇区，有早茶馆，和许多赶早茶的老人，能品味到浓浓的生活气息。我们晚上先去的那是东街，已经开辟为景区了，西街和北街还没有开放，可以自行去走走。看到这里，心中又升起一些希望，书上西街的图片很美，我以为我还能去那里找寻我想要的意境，于是早早的睡了，打算天亮去西街看看。

第二天5点就起床了，我们又再次进了东街的景区，想看看晨雾中小镇的样子，明亮的光线让单调的街市看起来景色更加苍白，水质是浑浊的，街上处处还丢有游人散落的废弃物，临街的房子全换成仿旧的木门，还能看见翻新的痕迹，单调而刻意营造的古朴实在不是味道。再去看了看有名的逢源双桥，有幸迎来了开桥拦的人，得以拍下了没有围拦的双桥，却得知这里7点半要清场，没有票的都要请出去，就愈发的感觉这里像公园了，因为小，因为封闭，因为居民都迁出了，所以才有清场的可能性，想来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所以我们离开了那片公园，雇了车去往西街。

车夫很好奇我们去西街，因为习惯性他们都带着游人去北街游没有规划为景区的那小片古镇，热情他跟我们介绍西街虽然很大，但是正在被建设，计划十一开放，听到这个消息开始还庆幸能赶在之前去看看，过会却反应过来正在被建设的意思是不是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工地？想着想着就到了目的地，车夫不愿意再往里拉，放下我们指了路就匆匆离开了，还不让我们说出是坐人力车来的。

如此的神秘更加深了我们好奇心，我们沿着车夫指的路往里走，就走到了一片工地，一片寺庙样的建筑正在搭建起来，隐隐可望见大雄宝殿的牌匾，水泥搅拌机正在轰鸣，再往里去，就看见一片古镇建筑了，从外面看来，的确是一片非常大的古镇区，却也被封锁着。明显的可见，这里正在进行施工建设，可以看见房屋外部正在被贴上的木条，在河道上正在搭的小桥雏形，还有建了一半的仿古建筑，几个巨大的探照灯挂在较高的屋檐上，处处散落着建筑材料，还有忙着施工的小工，河道里一池污浊的死水，到处是废弃物。可见，里面的住户已经全部被迁出了，这里正在大兴土木，要建成像已经开放的东街那样的公园了。

无比失望之余，我们怀着残存的探究心想要跨过搭在河道上的木板进去工地大门看看，几个神情紧张的工人马上过来在对岸阻止了我们，死活不让我们进去，还很蛮横的质问我们怎么会来这里，我们说只是游客想进去看看，对方却十分紧张和严厉的拒绝了，我们质疑他们没有理由封闭这里，对方却理直气壮的说这里已经被旅游公司买下了，就属于旅游公司的地盘了。眼看着进去没戏，就拿出相机想拍几张照片，对方紧张的连忙阻止，还威胁说再拍就砸相机，Lary很是气愤的跟他们争吵起来，我却一句话也不想说。静静的看着对岸那片建筑，在心里听见了它们死亡的哀叹，那种破坏程度已经不是维护修缮了，完全是破土重建，我已经不想进去看了，没有任何意义，看到的也只是毁灭的痕迹。争辩也无法改变被阻拦的结果，我们只得离开，走出很远了还看见那些人警惕的在入口盯着我们，还把唯一通过那里的木板拆掉了，那里就此与我们隔绝了，不多久，它就会漂漂亮亮的成为旅游公司的聚宝盆，大把大把的银子源源不断，而我，再不会踏入那里一步。

出来后，Lary还不甘心的想要在周围绕行，期盼能找到一个入口可以混进去，我却毫无兴致，但也不好打消她的念想，只能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此时对于乌镇，我已经彻底绝望了，不想再看它一眼，不想再去触碰，我实在不想看见乌镇在我的心里死的太难看，即使是自欺欺人的逃避。在周围寻觅一圈，发现所以可能的入口都有人看守，实在没有可能混入，我们才就此离开。Lary说去看看北街，我直接否定了，哪也不想去，哪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离开这里。

回去随便找个个馆子吃了顿索然无味的午餐，原本说去茶馆喝茶的计划也没心情去享受了，回到车里窝在座椅上躺着，想起来的时候，无数个朋友跟我说不要抱太大希望去，一定会失望的，人会很多，很嘈杂之类的话，我还对他们说环境不重要，在乎自己的心态。我其实并没有对江南水乡抱多么大的希望，太多的消息早已透露，那片土地早已旧貌换新颜了，我其实很明白。我心中难以割舍的，只是印象里的那个可以看见年华似水流的乌镇，那个静谧的小镇，那个秋冬的水乡，没有桃红柳绿的缤纷色彩，没有精致雕刻的廊檐，有着淡淡的样貌和沉沉的心事，是一个让人可以忘记哀愁滋生想念的地方。同里名在历史，西塘美在精致，而乌镇，我以为它应该贵在内秀、含蓄、它小小的，寂寞的样子才是最初的本真，可惜，我来的太晚了，太迟了，《似水年华》揭开了乌镇隐藏深处的美，也引来了贪婪的大手蹂躏了那片纯美的幻境，从此，乌镇依然在，只是，再不是一个可以依托思绪和寄存回忆的地方。

我依然怀念故事里黄磊一身白衣站在街头静默的神情，安详的面容，等待的眼神，绵延的温情，那是在最初的乌镇里获得的安宁和单纯。如今，我只能站在陌生的街角嘲笑自己的执着，执着于一个早已荡然无存的梦想，执着于相信一个故事的唯美，执着的一路向这里奔走，风尘仆仆的赶来，却发现，原来你早已不在这里。

谁让瞬间像永远
谁让未来像从前
视而不见别的美
生命的画面停在你的脸
不曾迷得那么醉
不曾寻得那么累
如果这爱是误会
今生别的事我不想再了解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
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想你的心百转千回
莫忘那天你我之间

坐在逢源双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