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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海》
此游记散文，写完一星期有余了。今日才翻出来，实是不想冷落其于抽屉一角，黯淡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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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戴河像渔市场，满街的浑鱼水，整巷的鱼腥味，还弥漫着一股霉潮气。这股霉潮之气聚于阴暗的角落，汇于红色的地毯下，穿过厨房，沿着墙壁，伸到餐桌前，去分享一下游人的热情。南戴河地处盐碱地，除了矿泉水外，全是盐碱水。相比之下，北戴河倒干净利索得像个大姑娘。道路干净宽敞，绿树丛中隐蔽着别墅，海风徐徐送来，如冰棍般清爽。我们入住在宾馆，离海仅有200米，丝毫没有潮湿之气。这里环境幽雅，从高楼上望去，红瓦尖顶的别墅错落林立，精致的小园里湖水粼粼。
到楼旁的别墅里找人，扣门侧望，客厅沙发里正坐着一对中年夫妇，敞怀露背，边啃西瓜边看电视。我连忙退了出来，询问过往的服务生：这是住户还是客房？服务生肯定地说：是客房，上二楼要从一层客厅里穿过，循着楼梯上去就是了。我试着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那对夫妇也没搭理我，我就大胆且小心地溜进客厅了。
北戴河是属于渤海的一部分。这一带的沙滩很狭长，或许是免费浴场的缘故，岸边海水浑浊。自己是个标准旱鸭子，不敢下水，只在傍晚落日时分，租了个小游船，脚踏的那种，到海边遨游了一番。船夫是当地人，短小精悍，油头滑脑，像条泥鳅。小船向大海深处滑去，黑黢黢的，船上也没有预备救生衣、救生圈。一想到这，心里就不免慌起来。船夫道，怕什么，大不了我一手一个把你们提回去。
折回头来才发现船离岸并不远。岸上游人如织，霓虹灯闪烁在浓密的树丛里，如同天上的街灯。 “那是‘中直属’，直属中央，北戴河官儿最高的地方。老虎石后是国海宾馆，国家领导一般都住那里。”船夫给我们当起了导游，“在北戴河这个地方，拿着一百万在大街上走也没人抢。”我们顺着船夫所指望去，西侧海岸突出一岬角，似有高楼耸立之上，可就是中直属所在？东侧有一小山伸入海中，可就是金山嘴？那挂着三颗星的可就是碧螺塔？我们并不想追寻它们的所在，只想静静地于这夜色苍茫中远远地观望这座小城市：眼前的这一带海岸礁石伏卧，岬角凸凹，形成一带海湾，宛如如意的弧。
小船在海上飘摇着，飘摇着，像一片秋叶。卧于船上，不禁想起苏轼的“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的闲雅之趣——“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当我们荡回岸时，海浪突然愤激起来，未及躲闪，衣服均被打湿。不知是我们留恋大海，还是大海留恋我们。
到了海边不能不看日出。我们不知九月份才是日出最好时节，凌晨四点半就摸黑起床下楼了。四周静悄悄的，守卫了一夜的霓虹灯此刻也睡眼惺忪。大海边上已有人影晃动。趁着退潮，人们在捡贝壳。记起了那首儿歌：松软软的沙滩上，金黄黄的沙，赶海的小姑娘光着小脚丫，珊瑚岛上捡起了一枚海螺，抓住了水洼里一只对虾……海浪一层一层地涌上来，大浪淘沙，岸边的确比昨晚多了些水藻、贝壳及卷上来的垃圾。大海在吐故纳新，在辗转反侧，在舒展着筋骨。远处一波浪侧身过来，翻着白肚，微亮中以为是一条白鲨，惊栗的同时，那道白浪旋即化入茫茫大海。在这寂静的天地，无论是“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气势，还是絮絮叨叨，伸腰打呵欠的臃懒，浩瀚的大海都把人映衬得如蝼蚁般渺小。
一渔民正下船，向他询问何时才能看到日出。他道，这么大的雾，看不到了。雾？我们怎么没看到。晨起薄雾，很自然的，或许一会儿就能化开。于是，同伴回去睡觉，我则继续留在了海边。这段天光渐亮，却不见日光的时间很肃穆。海浪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沙滩，似要把人吞噬进去。慑于大海的幽深及岸边稀疏的人影，我不敢下水，只在岸边无聊地捡起了贝壳。贝壳早被捡巡了多遍，已无珍奇，亦不多。
七点多钟，岸上游人渐多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岸边停了四五只渔船，湿漉漉的，喘着粗气。这渔船并非两头尖尖的，更像三寸金莲上的小鞋。周围站了很多人，渔民正把活蹦乱跳的海鲇鱼跟皮皮虾、蟹分开。其中一船还打上了十多只章鱼，那“八脚鱼”离了水，像团团棉花似的粘在船壁上。有人禁不住伸手捉只螃蟹蜗牛，被渔民厉声一呵：“拿钱来。”那人嘿嘿一笑，磨了几句，渔民就摆摆手，“拿去吧。”
有一些鱼虾是现场交易，当地人为了图便宜，新鲜，就到海边等渔船靠岸。有游人试探问道，怎么卖的？渔民头也没抬，十五块三斤。如遇到熟人买鲇鱼、皮皮虾之类的，才一块多一斤。就这样，据说他们一船也能挣个七八十块，丰收的话，一船能挣上二三百。渔民们也反映，现在海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没以前丰富了。打上的海鲇鱼也仅有巴掌长，螃蟹也就银章大小。
早上刚刚捞上来的渐渐变为银子收入囊中，剩下的则提到渔市场去卖。已有渔民迫不及待地从袋子里取出豆浆、包子吃起来。皮裤还在身上套着，渔船还在水里泡着，鱼腥味也在船舱里荡漾着。问他们是不是还要出海啊？他们说，不出了。
海水渐温起来，人们开始下水了。沙滩上的渔民已把船拖上了岸，船头朝着大海的方向，列队卧在沙滩里，渔民们倚着船头聊天，久久还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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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29 16:14:36
同感，同感。(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