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亂碎碎唸之我的童年

北京今天難得晴天麗日，春節臨近，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

小時候的冬天應該是放過鞭炮的吧。女孩子都玩“小鞭兒”，拆下來單個的小炮點着，啪的一聲；或者掰開直接點火藥，噗嗤一下，留下一道黑印兒。至於整掛的鞭炮應該是沒放過的吧。男孩兒們更愛放二踢腳，拿在手裏點着，最後一秒才像手雷一樣丟出去，轟然巨響，感覺樓快塌了。

我從小就膽兒小得很，那種爆米花機，有個大圓筒轉啊轉最後轟的一聲，我每次看見都立刻捂耳朵，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很熊地尖叫：等會兒等會兒等會兒……………，有好心的人就會看着我過去，才發出“巨響”；我也趕緊衝上五樓，跟大人要錢，再衝下來買爆米花，就是這麽不嫌累；至於味道麽，已經忘記啦。.

對“童年”所有的記憶都和學校，老師，同學無關，我經常開玩笑說是在外太空飄着長大的ET。整個小學+初中，沒有同學要和我玩。家長都給孩子灌輸要跟“好學生”一起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就是會帶壞他們的那一滴墨水。

我像個牡蠣，躲起來觀察周圍，倒也有趣

我家附近有條河，是2條河迴流而成，名為潮白河。我小時候，那河面上是可以走卡車的，冬天就是遊樂場；“大人們”比較無趣，都在扎堆聊天，小孩子攢三聚五自己玩，也沒見過誰家娃掉冰窟窿裏。

有個女孩子出現在記憶中，她腳下不是女生慣用的花樣刀，是跑刀，她的衣服也和別的孩子不同，緊身衣褲，同色的毛綫帽，英姿颯爽。她伸開的雙臂像鳥兒的翅膀，輕輕巧巧地滑過來，一閃不見了。

【究竟是我的記憶，還是漫長一生中被植入的概念之一？】

至於懷柔水庫，一年四季都有的玩。去那裏需要騎車，大人在自行車後座加一塊板，就可以多帶一個孩子。

水庫挺大，凍得極結實。近岸的地方，冰受到擠壓會翹起來，居然和我家冰箱一般高。隨着氣溫升高，遠處傳來悶悶的聲音，像有人在冰下打槍，一直傳到腳下。

冰面在有些地方極透徹，像塊玻璃，能看到水裏很深的地方-----有水草搖曳，偶爾還有魚，像走投無路的遊魂一樣直着眼睛。從小我就對冰有天然的恐懼，大概也是學校每年放假之前耳提面命的後果，總之怕得要死，總覺得會漏下去，凍在冰下。永遠保持在一個箭步就能回到岸上的距離，看着別人走遠，大呼小叫，實在不像北方孩子。

既然不敢亂動，輪不到坐冰車的時候，只好看人家騎車。野小子們專門在冰上騎車，小人兒騎着老爸的二八大車，歪歪扭扭，一捏閘就是個馬趴，巨響之後立刻爬起來，仗着衣服厚，也沒摔傷。幾乎所有的男孩子都是這麽學會的騎車，早上推着出去，摔一天，晚上就能騎着回來，不見有家長在後面亦步亦趨。

最美的是下大雪。老師一板書，男生們立刻前後串聯擠眉弄眼，鈴一響就踩了風火輪，10分鐘能玩到一身汗，又踩着上課鈴衝回來。接下來一節課基本是聽不進去的，正所謂“頭上冒煙，心裏長草”，等呼吸喘勻了，汗落了，神魂剛回來，哇！又下課了！放學了！

每天這麽瘋，天黑了都蹤跡全無，也沒聽說過誰家孩子丟了，反正餓了總會回來。一到飯點，我們那棟樓所有窗口都伸出個腦袋大叫：xx！回來吃飯！立刻有個小野狼，聞着炸帶魚的香味乖乖回家。

寫到這裏，好像不太像“回憶録”，因為“我”不見了。

【記憶正在離我而去，這幾天的努力回憶，也只有片斷一閃而過。這是我自己的童年，卻已大半遺忘。】

每天數學作業都是在“世界大戰”中完成，那些題目都是用外星語寫的，堅決不說中國話；於是家長給講，越說聲音越高；在聽了3遍依然不懂之後，大人就急了，開始貼着耳朵吼，聽在耳里就是野蜂飛舞。總要鬧到很晚，最後家長把答案直接告知，寫上拉倒，腦漿也徹底變了一鍋粥，於是洗洗睡。至於其他的美術啊歷史地理啊，都是家長代做的。如果有考卷那更加完蛋。那會的家長認為老師一百個正確，也沒有“校園霸凌”一說，挨欺負總是你活該，“你學習好了誰還欺負你呢？”。

打小就是全民公敵，如是，忘了也罷。

冬去春來，楊樹長毛毛了，鳥兒們回來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