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妹妹的“白描平凡人生系列连载文章”，主要抒发自己的人生感悟，借此机会梳理我们姐妹的成长痕迹，欢迎大家批评指正。这一章回主要回忆我们姐妹小时候的成长故事，很多细节在妹妹笔下栩栩如生。从小时的贫寒农家，走到现在，其中的艰辛与幸福，历历在目。正因为有着过去的经历，才有着我们此刻的通达与感恩。是的，相对于过去，如今的国家、社会和小家庭，都有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也让我们更加知足、感恩。非常期待妹妹以后的章节，期待几十章的提纲能如期呈现，也欢迎大家多多指教。

【本章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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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回  姐妹情深

    人类生命在地球上显得与众不同的原因，如果其一是工具的创造与使用的话，另一个大概就是语言的运用与保存了。如果，工具是人与自然交流的桥梁，当然似乎更像人们自以为是的驾驭自然的依凭；那么，语言便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通道，自然似乎更有人们附加其上的传承文明的作用。毕竟，依着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人在本质上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在社会关系中的亲密感与安全感，大概便是所谓人们所说的和所感受的幸福感吧。一个人的社会关系，在中国文化背景下，家庭关系又是重头戏，具体到一个孩子身上，最重要的便是与父母的关系以及与兄弟姐妹的关系了。这也是本章回必须写姐妹情深的逻辑。

     “百善孝为先”，“兄弟睦，孝在中”，回应神仙父母养育之恩的人生最初的表现，便是琳与姐姐的姐妹之睦——花开并蒂，娇燕双飞。姐姐生于80年代初的一个冬日，初为人父母的爸爸妈妈迎来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因着母亲性子的内向，又加之成婚之后，在婆媳与妯娌间关系中的压力，想来母亲孕姐姐确实多有纠结和惴惴不安的情绪。可以确知的是，姐姐生下来时块头是不大的。依据是，听奶奶讲，姐姐是不足月的，大小只是能与一只鞋的长度相比。奶奶的原话大致是：“你姐生下来，小的跟只大老鼠差不多，也就能装满一只鞋子吧。”自然奶奶这话，母亲是不能认同的。姐姐出生时，父亲母亲成婚已足满一年，按日子上推算，姐姐是足月的，而且，尽管确实偏小些，也不至于像奶奶所说，小到那般极致的程度。所以，跟母亲求证在提起奶奶的说法时，母亲是说：“哪能听你奶奶瞎说呀！怎么会不足月呢，是足月的，也没有那么小，你奶奶说的太夸张了。”

    可知的是，人的语言只是可以依凭和参考。毕竟，作为感情动物，语言总难免带有主观色彩和个人情感在里面。姐姐出生之时，可能不算特别大，是比较肯定的。相对小一些的新生儿，喂养想来也是会难许多，体质也相对偏弱些。奶奶应该是没有怎么帮忙的，只是远远看见过，大概也就留下那样一个很极致的印象。

幸好姐姐遇见的是一对神仙父母，父亲母亲对生命都极尽用心。父亲有对生命充满慈爱的天赋，母亲又有赤脚医生中西医的学养，因此，姐姐婴儿时期的喂养与照护是充足的，尽管尚有新手父母的不熟练，但总体是顺利的。姐姐自小也几乎没有过生病就医的经历，各种预防针也是母亲亲自给姐姐打的。总之，姐姐在我出生之前的时候，是独享着如我一般无二的神仙父母的照护的，这可能也是姐姐性情平和，心底善良，堪称仁义典范的心理能量根源之所在吧。

    及至我出生后，姐姐因父母无暇顾及，母亲要坐月子，我又刚出生需要照顾。那时候母亲的身体已经因为生姐姐时没有养太好，加上又生了我，体质更不如前了。不得已，父母商定暂且把姐姐送到姥姥家养着。

    在姥姥家的时光于姐姐而言，那是一段如花开般美好温情的记忆。在姥姥家，姐姐是一个大家庭里的第一个孙辈孩子，可谓是“长公主”了。从我们呼之为“老姥娘”的外曾祖母到姥姥，再到四个姨姨，两个舅舅，无一不宠着姐姐。大些的姨姨舅舅正是要谈婚论嫁的年纪，姐姐在姥姥家经历了至少两场的婚礼。不舍得人家娶走姨姨，想要拦下娶亲的队伍。又在婚礼酒席上尝了点儿酒，晕乎乎的围着姥姥家的老东屋转了许多的圈儿，惹笑了一大家的人。小些的姨姨舅舅也只比姐姐大上10岁左右，还只是大孩子，便带着姐姐到村里各好友家玩。姐姐也便有机会结交许多人家与她年龄相仿的玩伴。以致姐姐直到上学之初，都在为自己与那些小玩伴姓氏不一致而苦恼，甚至自己把名字写作母亲的姓氏。姐姐心里也确实一直有姨母舅父如母如父般的亲情，跟姨姨舅舅们很有感情，很是亲近。

    姐姐在姥姥家的时光大约有两三年的样子。父亲母亲也常带着我去看姐姐。姐姐自然也是想念亲娘亲爹的。有一次，父亲母亲又带着我去看姐姐。姐姐忽然心生羡慕，觉得有爸爸妈妈天天在身边好幸福呀！便跟妈妈说：“妈妈，我想跟你们回家。”妈妈问：“为什么呀？你回家可以干什么呀？”姐姐说，“妈妈，你让我回家吧。我回家了，可以帮你干活呀。”妈妈笑了，说：“好，你记得回了家可是要干活的。”姐姐认真的点了点头，于是姐姐便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母亲对姐姐回家这个过程记忆很是深刻，讲述过多次。姐姐刚回到家，妈妈便半开玩笑逗她说：“你说了要干活的，给你小篮子，和妈妈一起摘棉花吧？”姐姐真的拿了小篮子，和母亲一起在屋后已拉回家的棉花杆上摘起了棉花，还真是摘满了那个小篮子才递给妈妈，跟妈妈一起回到院子里。姐姐回到家就帮妈妈干活的举动，让爸爸妈妈和我都很喜欢。

    姐姐从来不跟我抢爸爸妈妈，这大概跟她从来没有觉得在姥姥家有什么不好有关吧。她并不觉得爸爸妈妈有亏欠她，她喜欢在姥姥家玩，就留在姥姥家玩。她喜欢回家也便可以回家，她的内心并无受伤之感。每次我不在妈妈怀里时，姐姐才去妈妈怀里找抱抱，看见我回来便主动离开妈妈去找爸爸玩了。我自然也没有感觉到姐姐对我有怎样的敌意、争抢和威胁，而是好奇地打量姐姐，很想跟姐姐玩。妈妈让我们姐妹相称，所以我们姐妹俩一直到成年，甚至是至今，在彼此言语中都只有“我姐”和“我妹”这样的名字。记得印象很深的一件事是，我们姐妹都上了大学，姐姐的宿舍在四楼，我在楼下想喊姐姐下楼，张口就只能喊出姐，怎么都叫不出来姐姐的名字，到底还是只好在楼下大喊：“姐——”。

    姐姐的性情极其仁义，这也是爷爷逢人便夸耀姐姐的评语。爷爷对我们姐妹的极简评语是：“大妞可仁义，二妞可勤快”。这也算是对应了华夏儿女的勤劳善良吧。姐姐的仁义，体现在方方面面，时时刻刻。在所有时间，所有场合，姐姐从不争抢任何东西。尽管姐姐也有她的智慧和聪明来照顾自己的需要，但绝没有过任何争抢和强求。记得有一次，我们姐妹和爸爸妈妈一起干完了农活儿。妈妈很开心，碰巧家里难得有姨姨来时带的苹果。妈妈便拿了两个苹果给我们说：“这是奖给你们的，一人一个苹果。”姐姐看着我，让我先选，我却不想选，就让姐姐选。姐姐便特意拿了个小的，我便接过大的。我们一起拿了苹果，走到院门外胡同里边吃边走。姐姐没两下就吃完了苹果，我则慢悠悠的刚吃了没几口。姐姐盯着我的苹果说：“妹妹，我的吃完了，我能吃你的几口吗？”我看着姐姐，仿佛感觉到，在姐姐那里苹果可能真的很好吃，她好想吃呀！我就说：“给你吃吧，我不想吃了。”姐姐便高兴地接过我的苹果，也吃掉了。我们都很开心，因为我们都愿意让对方欢喜高兴。

    这样的姐妹情谊，自然是没有打骂吵架的可能了。如此，自姐姐回到家里，我们便成了彼此最贴心的玩伴，形影不离。加之，我从出生便较之于姐姐壮实，并且早熟些。我们姐妹在村人眼里一直是双胞胎一般，分不出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的。

    我们姐妹平日里的交流多是以才情志趣为主题。前篇提及过姐姐上学时，我们也因各种机缘开始上学，又是同在村小读书的。不过，小学最初几年姐妹俩在学校里的就学体验颇为两样。与我因年龄小，委曲求全，谨小慎微，专心读书不同，姐姐在班级里同龄玩伴多，姐姐人缘又极好，自然是顺着贪玩的天性，作业常常是不做的，也不跟家人说，又想着老师也不一定查作业，就这样无视作业的上学，也过了好一段时间。大致在三年级时，姐姐班里换了一位教学严格的老师，姐姐才碰上了检查作业和挨批评。自此，姐姐才开始认为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是要写的。那时，我在读第二个一年级了，对待作业是极认真的。于是，我们姐妹俩常常一起写作业。通常，放学后太阳还没下山，我们要追着阳光写作业以免晚上浪费灯油,便常常是爬到东屋平房的房顶上，一边看着晒在房顶的各种农作物，一边写作业。写作业是没有桌子用的，通常是用几块砖垒起一个小的平台，再坐在一块砖上，便是我们的课桌椅了。在房顶上写作业，是我们姐妹非常享受的时光，既安全又清静。既不用担心有人打扰，也不用害怕有谁家惊了的驴或者马闯到院子里踢到我们。我们姐妹就这样相依相伴着求学，读了同一所村小，同一所邻村中学，同一所县重点高中的理科实验班，也都在年级里的1班里。然后又读同一所省重点大学，然后又都在首都读研究生并成家立业。这深深的姐妹缘是我们此生之大幸。

    回首我们姐妹一起走过的成长之路，满是一起背诗，一起做题，一起畅谈理想，一起壮志满怀，一起诗情勃发，一起散淡闲适，种种美好，散发着芬芳，留在那些渐行渐远的时光里，温暖着那份人生最快乐、最无忧虑、最迷人的记忆。

    后记：忽然看见出自论语的语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有成人之美”，此刻，颇有感悟，窃以为“上天有好生之德”，如父亲一样怜悯生命；“大地有载物之厚”，如母亲一般承载世事；“君子有成人之美”，如姐妹情深似的，彼此成全利他好事，一如谦谦君子。人生知音难觅，知己难寻，又何况总在身旁相伴成长呢！如此姐妹情深，实乃我们姐妹彼此人生之大幸，愿此姐妹情缘，绵延此生，终无尽时！

梦琳于上海浦东

2023年1月30日 

【往期回顾】

【第一章】女人们：https://bbs.hlgnet.com/info/u1_34861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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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幼年故事：https://bbs.hlgnet.com/info/u1_350364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