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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婚姻解体,得失真实手记 [ZT]
http://www.tianya.cn/New/PublicForum/Content.asp?flag=1&idWriter=0&Key=0&idArticle=869475&strItem=free
作者:十年一婚两茫茫

  我,30岁,一场自由恋爱开始的婚姻,夫妻双方都有正式工作,人品也没有特别大的缺陷,家累也并不太严重,一个普通意义上说的中产阶级家庭,却最终走向了婚姻结束。
  
  不知道有没有人离婚可以不受伤的。我是很受伤的。即使办理手续那天,我做到了平静自如,但最终我和他眼泪都充满了眼眶,彼此说话的声音都发抖了。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我心里充满了奇怪的压力,陷入了一种外面宁静,但内心里十分焦虑苦闷的状态,白天再快乐,再愉快的事情给我,到了早晨起来,我还是会望着窗外想自己可以不可以从这里跳下去。(这不是说情感受伤什么的,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无奈?流水一样无法挽回的命运无常?)
  
  我也一直在反省。我在反省两个问题,一个是,如果当年我有现在这么懂事,我们还会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另一个是,如果我们重新来过,我们还会不会可以有爱情?
  
  把这些回忆,以尽可能的平常心写出来,检讨和反思自己,另外也希望所有爱着的、婚着的、或者婚姻有纷争的男人女人,都能看到一点影子,能够有一点点参考价值。
  
  我们在90年代末结婚的。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从外表来看是如此。比如,双方父母都是公务员,都算不大不小的干部,我们两人也都在机关工作,学历相等,收入相等。但实际接触之后,才发现,有些重要的差异我们自己没有观察到,也没有意识到它会形成什么样的影响,这,埋下了婚姻的第一道裂缝。
  
  首先,我的公婆当时不赞成他们的儿子(S)找我这么一个老婆。他们不赞成的原因是因为“听说我曾经和其他一个男人恋爱过”。他们这个反对原因,在当时、在他们的环境里,也是对的。当年,我还很小(我17岁即考入大学),一个名校大学生、家境很优越,和一个条件很差的男生相爱,那个人是个当兵的,既没学历,又没有太高的文化,我的性格是不计较钱财、功名这种东西的,尤其在少年浪漫时期,因此这段落差很大的恋爱,就在当地非常有名。
  
  从这一点来说,我并不怨恨S的父母。他们有他们的文化思维和生活模式。我和S是同行,在一些有关系的工作中认识了,经常一起活动。他很佩服我的能力,一有某些工作无法完成的,就跑来找我帮他做。这样一来二去,就开始了恋爱。而我当时在失恋的重大创伤中,那段浪漫无瑕的爱情最终的结果让我真的大伤元气,而在一个中等城市里,很多人也认为女孩子到了21、22、23岁也该是结婚的最好时机了,我受了很多这样来自周围的压力,似乎周围所有的声音多在问:你找对象了么?找了个什么样的啊?(多年婚姻后,我才明白,一个年轻人当年的生活选择,实在是受了太多环境的逼迫和干扰,而那个时候,由于年轻、没有经验,我们并不真正知道选择适合自己的。)
  
  我和S谈上了恋爱后,他父亲一开始得知了我的家世,十分激动高兴,(因为我的家世在他来看,他是高攀了),先是流露出了极力促成这段亲事的姿态,接着,后来又听到他们家一些亲戚的谣传,以及他们家一个更有权力的亲戚表示: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家庭等等之后,又十分激动地表示要儿子和我分手。


  这里不得不提到他们家的那个“更有权力”的亲戚,因为,在后来我们的结婚、纷争、和最终的分手过程中,他都是起了不少作用的。我必须说一句:我很鄙视他的人品、人格。
  
  我和S开始了不久的恋爱遭遇到了强烈的迎头痛击。比如,前一个礼拜天,他们还在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并强烈要求我父亲母亲一起去他们家玩),热情招待我,杀甲鱼买好菜款待我,后一个礼拜,则忽然间连我打去的电话都不接,或者接了就说他儿子不在家,他家的亲戚甚至在电话里故意羞辱我。(现在想起来真好笑····简直可以写成小说。)
  
  这种反对在我们家引起了两种态度。我父母亲都是知识分子。父亲,60年代初(非工农兵学员)的名校的大学生,他听说男方家庭这种态度后,就当即对我表示,这种家庭不合适。但我母亲却非常害怕我和旧男友死灰复燃,而且也觉得现在这个男友确实条件长相工作都不错,没什么可挑的,就叫我不要错过。而历史证明了,母亲,我的即使是见识英明的母亲,在这个问题上,还是短视、狭隘了。
  
  在母亲的坚持下,我也坚持下来。对S当时的冷漠态度,没有立即翻脸,甚至还去找他谈了一次。他在父母反对与我的实际魅力之间权衡了几天,最终倾到我这边。因为实际上当时我在他的社交圈里,还是十分优秀和抢手的,他也知道,错过我,他不会有机会找到更好的。
  
  谈了一年多恋爱,他们家庭一直僵在那里,(NO解释、NO理由、NO回旋余地,唯一的理由是我以前谈过一次恋爱,肯定跟别人上过床)这对于我家,一直是一个无形的羞辱。于是我们两个就决定把结婚证先领了。
  
  那年元旦,我们两个就跟开玩笑似的,嘻嘻哈哈地跑去把结婚证领了。然后,等于把皮球踢给了S的家长。(据说他那个很有权力的亲戚气要死,立即说从此不认S这个侄子,后来他也就是这么做的)S的父亲当时很愤怒,但愤怒了几天,也就自己找台阶下了。他也深知,我各方面条件都是很不错的。
  
  双方关系逐渐解冻。领结婚证半年,我怀孕了。


  当时,关于要不要这个孩子,我和S有了一个很大的分歧。他的意见说还年轻,想多玩几年,他的父母也暗示他说最好不要孩子(实际上他那个所谓的亲戚怒气还没有平息,他们私下已经接受我,却从来不敢在家族里公开说同意这个婚事,还在希望我们能够最终分手,于是婚礼迟迟没有办。)而我母亲则说,趁年轻生孩子,身体恢复快,老人也有精力,能帮得上忙。
  
  经过一个多月的磋商,S的父母在尽可能草率的前提下,为我们举办了一个婚礼。他的那个“有权力的亲戚”拒绝出席婚礼。婚礼(NO房子,NO婚纱,NO家具)一切从简。好在我从小都比较大大咧咧,而且对任何仪式的繁琐都很抵抗,要我个人而言,不举办婚礼都无所谓。
  
  婚假10多天,我们哪也没去,而是在家照顾S的妈妈住院开刀。尽管双方都是高工资。S的母亲长期患有子宫肌瘤,已经长得很大,但她天生非常怕医院、怕吃药更别说打针开刀了,S的父亲是一个对妻子不尽任何照顾义务的男人,他的观念是,女人就是照顾男人的,而男人肯对妻子问候几声,陪她去买个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这一点确确实实是他的真实思想。他在家看电视,电热水壶烧开了,他过去把插头拔掉,跑去厨房叫S的妈妈:“某某,水开了。”然后继续坐回去看电视。
  
  而我在这次仓促的婚姻中,丝毫没来得及看清楚双方家庭的这些差异,也没有足够的智慧,意识到这种差异,会对我们的婚姻造成多么深远的影响。
  
  因为S的妈妈不肯去医院,说怕死在医院里,我就和S说,那么婚假我们不要出去度蜜月了,利用假期带你妈妈去医院看医生,如果确定要动手术,就正好利用这个我们可以在家照顾她的假期把手术动了。
  
  医生诊断瘤子确实长大了,让连子宫一起切除。于是就动了手术。我们的婚礼第3天,就是在医院里,守侯他妈妈动手术。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有了身体反应,呕吐得非常激烈。S妈妈手术完,晚上我和S回家,S爸爸说他陪床,(S妈妈的手术包括病房都是我母亲出面找了最好的大夫,以及单独的病房,和我家一个在医院上班的亲戚护士长照顾的。)当时傍晚时分,我父母也过来看望,看到他爸爸所谓的陪床准备:S爸爸已经让人去给他买好了卤菜几种,啤酒两瓶,摊放在妻子对面的病床上,跷着脚准备喝酒,正好我父母进去看到了,回来后,我父亲跟我说:“这简直不可思议!妻子开刀,麻醉还没苏醒,他啤酒就喝上了?”
  
  不可思议的在后面。次日一早,S的爸爸就杀回家里,一脚踹开我们新房的门,当着我的面,把S暴打了一顿。


  如果我没记错,那天应该是我们新婚(婚礼)的第3天早晨?第一天婚礼,第2天送S的妈妈去开刀,第3天早晨。
  
  我们还在睡觉,22、23岁的年轻人是非常贪睡的,(6点多钟)又在假期,我又身体不适,S的爸爸一大清早急促地敲响了我们的房门,吓得我们两人都从床上跳了起来,以为S的妈妈出了大事。
  
  S才扭开门锁,他爸爸开始是直接扭门锁的,但门从里面按下了保险钮的,他没打得开,所以S才一扭开门,他爸爸的力气就把门直接踹开了,第2脚是直接踹在S身上,接着是劈头盖脸地(在我们的新房里、我还错愕地穿着睡衣坐在床上)打了S一顿。
  
  他边打边吼,半天我们才明白他在吼什么,意思是说他这个做儿子的不是东西,妈住院,自己在家睡大觉,都不知道给爸送饭(当时是早晨6点。),而前一天,我们在医院和他告别说先回家了,他提都没提要我们送饭的事,他的一个亲戚家靠近医院,当场声明过,她负责送饭到医院去,而且我的做护士长的亲戚也说了,医院食堂里有早饭可以吃。在没有人明确安排我们作饭送饭的情况下,两个20才出头的小毛人,怎么可能想得那么周到?自己才从学校食堂吃完干饭出来的!
  
  而且,S的爸爸随身是带着手机的,他如果有任何需要,一个电话打回来,我们都会去给他送去。他故意没有打电话,然后自己买了卤菜啤酒+上他亲戚送来的其他饭菜,吃了一个晚上,然后在S妈妈对面的病床上睡了一夜。第2天起了个大早,冲回来打儿子。
  
  打完了,他理直气壮地数落了我们俩的罪状,接着,明确指出,要煮甲鱼汤送到医院去。
  我不会做甲鱼汤,S更不会。两个人都是没进过厨房的主。我没办法,最后到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开的酒楼里,找了那个叔叔,让他安排厨师,烧一份(两只)甲鱼给我们。中午的时候我拿着保温罐,骑着摩托车去装好了,送到医院去。
  
  S的妈妈才动完手术,按照医嘱只能吃流食,根本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而且S的妈妈从来不爱吃荤菜的),我们送过去了,中午送到,S的妈妈基本还不能动弹,S的爸爸就拣了一块甲鱼裙边,送到老婆嘴边,非要她吃。S妈妈非常虚弱,就摇头说不吃,但他非要她吃不可,最后都快发火了,S妈妈没办法,流着眼泪把那个吃进去了,一进喉咙,就触发了一阵剧烈的呕吐,呕吐无法控制,她全身都痉挛起来了,插好的导尿管都掉了下来,我吓得不得不去把医生护士和我家做护士长的亲戚全喊了来了。
  
  医生批评了一通,说病人根本不能吃这种东西,然后重新安置好了S的妈妈,等一切都恢复了正常,S妈妈就叫他爸爸你自己吃吧。他爸爸就安心地大吃起来。一个人将两只甲鱼,吃得干干净净。后来我才知道,S爸爸非常喜欢吃甲鱼,不是一般地喜欢吃。基本上,每隔一两个礼拜,他家都要消耗一两只甲鱼。他夫妻两个虽然都是机关干部(发达地区的),却没有什么积蓄,儿子结婚,一共只拿出了7万块现金(开始我以为是他们不愿意拿钱,后来才知道,他们是确实没有钱,他们一家在吃喝上的开销,是普通的有钱人家都无法想象的),房子是我父母买的,装修是我和S的积蓄。那7万块钱一直存在那里(最终离婚时,还回到了S家。)


  S的家庭结构就是这样的:父亲特别严厉(对家人),母亲特别柔弱。一直试图保护儿子,这种保护有时候表现为无原则的纵容。(这是我后来逐渐熟悉了这个家庭后分析出来的。)S的妈妈一生都很可怜,她柔弱善良,忍受生活的一切重担,S的爸爸一直在部队当兵,S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还照顾了S的爷爷奶奶,给S的爷爷送终,但S的爸爸却一直脾气极其暴,复员回乡后,他并不承担任何家务,还动不动就动手暴打S的妈妈。打得很厉害。也打儿子。但外人无论如何一下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外面不管什么人,他都笑脸相迎,一副又谦卑又和气的样,有时候客气得都让人肉麻。


  我写这个帖子,并不是来要求任何道义上的支持的,或者是想听到大家同情我的话。婚姻已经失败,冷暖我自己太清楚了。包括我自己的过错,我只是想回忆,整理,总结,以及希望其他朋友能从这活生生的经历中得到一些帮助,因为,我已经基本总结出了婚姻(也包括其他人际关系)中的一些要点:有些错误,你一定不可以犯。有些伤口,一定不可以出现。
  
  
  接着说我的婚姻生活。
  
  应该说我和S经过不太长的恋爱而结合的婚姻,即使一开始就有许多磨难,当时还是相爱和有美好时光的。
  
  比如,他妈妈出院后,我们也回去工作,很多个傍晚,他都会和我一起散步,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地走,假装两人是一匹马,前蹄和后蹄一起配合,一起滴答滴答地走。那时候我家里给我们买了房子,是期房,还没拿到。我们两个就住在离工作单位不远的一个小破出租房里。租金每个月150。(我们单位贴补我租房就是每个月150)
  
  卧室的窗户玻璃都是破的,封上过塑料纸,也被风吹破了。大冷天,风可以一直吹到枕头边上。虽然每个月我们薪水都有2000多,但都认为是过渡阶段,宁可把钱省下来以后装修房子,没有肯去换一个好点的房子租。真要回想起来,我觉得那是我和S,所有在一起的时间里,最幸福的日子。
  
  如果说,他让我感动过,就该算他不顾他家庭的压力,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如果说,他让我伤心的开始,应该从我怀孕8个多月的一个深夜。
  
  怀孕8个多月了,我还在上班(绝大多数工作的女性都是这样的,因为产假一般就4个半月,剖腹才5个月吧,晚一点休,产后时间可以长一些),那时候已经11月份了,有天夜里我肚子忽然疼痛起来,很疼,但不象是要生产,而且觉得极其口渴,我忍了很久,自己判断可能是着凉,呛了冷风后胃气顶的,疼得厉害了,我就推醒了S,说我肚子很疼,让起来给我烧点热水给我喝。
  
  S被吵醒后很不高兴,问了我两句,就说:又没什么大事,半夜喝什么热水啊?以及我自己为什么不提前把热水瓶烧满之类的。我央求地说了一句:你就给我烧点吧,我真的很渴。他可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吧,骤然间就暴怒了,大吼一句:“XX,你怎么是这种人?你怎么这么喜欢罗唣人折腾人?”
  
  我闭上了嘴巴,接着他就睡着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7年,但我依然历历在目。这是他给我的第一道伤口。摆在今天,我依然和当年一样,选择了原谅,因为很多贪睡的人半夜是不清醒的,有一些人天生有责任心,温柔,不排斥照顾人,有一些人则是幼稚、自私、任性一些,需要经过生活的调教,才能逐渐学会一些应当自己负担的责任。也有一些人,他可能会终身抵抗他的责任。他骨子里是相当自私的,而且为了这个自私,他能找出千奇百怪的理由来替自己辩护。
  
  就婚姻生活而言,我从一开始,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主妇,支持我的是一些关于婚姻生活的浪漫期盼而已,以及并不是很深厚的一段爱情。我一样在家娇生惯养,脾气任性,不喜爱做家务。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并不是S最满意和最向往的伴侣,他内心深处可能最向往的伴侣是他母亲那样的,他在家,也是那种水烧开了,只要叫一声妈妈,自己不会动手灌的。(而我在家要是干这种事,老妈会把我头上敲出包来。)
  
  那天夜里我没有喝到水,忍着忍着,似乎天就亮了。后来怎么样,也忘记了,接着可能没过两天,就回家待产了,我和S的父母住在了一起。这是我和S父母唯一一段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前后大约两个多月。这使得我对他们的婚姻模式,和他父母的性格,有了一个非常清楚的了解。
  
  这两个多月如果平安度过的话,那么也许后来的离婚不会发生。但纠纷终于还是发生了。这可能是这场婚姻最终走向解体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它是我今生可能都很难忘记的一次伤害。

怀孕,生小孩。这些事说起来非常简单,但,在现实生活里,会牵扯到你做梦也想不到的情绪和关系——比如,以前关于男方家长重男轻女的说法,我们感觉都是存在于小说里,电视上,以及别人的嘴巴里的故事,都2000年了,谁还能想到这事会发生在一个现代职业女性身上?
  
  我也一样想不到。
  一直到生产,我和S的家人相处都还是比较愉快的。大部分时间我就是在自己房间看书,睡觉,散步,我性格开朗,让叫人就叫人,S的妈妈也不唠叨磨人,而且很体谅我。
  
  后来终于开始宫缩,有了生产先兆,我爸爸派车过来,S的妈妈陪我去了当地的医院,接着S也从单位赶到了医院。临出门前,S的爸爸笑眯眯地跟我说:“给我抱个大胖孙子回来啊!”我没有意识到这不是一句玩笑。
  
  其实很早我就估计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因为4个半月检查时做B超,我问医生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医生说看不清楚。我在医院的亲戚替我问了下,他还是回答看不清楚,那多半就是女孩子了。我自己无所谓的,后来7个多月他们家还让去做B超,我说不必了,做来做去对胎儿不好。
  
  生产比较顺利。我本来身体就很健康,一直热爱运动,所以过程并不特别惊心动魄。在医院待产了一夜,第2天下午开始有动静,下午4点多顺利生下了我女儿。前一天,S的妈妈把我送进医院,就自己回去了。第2天下午4点多,我在产房时,守在门外的是我爸爸妈妈和我的亲戚,S是他家唯一的代表,不过躺在我的病床上呼呼睡着了。
  
  后来人家把女儿抱给他看,他才从睡梦里惊醒。到了晚上,我爸爸妈妈回去了,S家里没有来一个人陪,就S在陪我。我躺在病床上,宝宝躺在我床边的小摇篮里。
  
  大概8点多,我爸爸妈妈守到8点多,他们第2天还要上班,就先回去了。S家没来任何人。S很困,一直想睡觉,不过病房还有其他人,他没有空床可以睡(医院产床紧张,找关系也搞不到独立病房),一直缩在椅子上,就很烦躁。这时候宝宝哭了好几次,按照医生嘱咐,和我老妈教的,母乳还没出来之前,可以先喂宝宝喝一点点水。我妈妈特意准备了一种很小很小的汤匙。S喂了两次,都没有喂进去,宝宝还是哭了,他就烦躁起来,一下子把汤匙当地摔在小碗里,大声质问我说:“我怎么喂啊?我怎么喂啊?”
  
  于是我只有起来了。生完孩子4个小时,我自己坐起来,开始哄宝宝。那一夜,我起来了很多次。每起来一次,都觉得有大量的血在涌出来,卫生巾根本不管用,血多得几乎可以把身下垫的褥子淹没。第2天医生来检查,说:“这怎么回事?昨天出产房不是还挺好的?怎么一夜出这么多血?”
  
  早晨了。他们家依然没来任何人。S打电话问早饭。他家里不知道是谁接的电话,跟他说:“医院食堂里卖的大锅粥,米油子最厚,比什么东西都有营养。”叫他去食堂买大锅粥给我吃。
  
  后来我家亲戚上班了,赶过来,才弄了一点早饭给我和S吃了。确实是从医院食堂买来的。
  
  中午,他们送来了午饭。半搪瓷杯的面条,上面放着两块(真的是两小块)猪蹄子。送到医院时,面条已经涨烂了。(他们家平时的伙食标准是一礼拜至少吃一顿甲鱼,其他各种荤素七八碟搭配)。


 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在医院没有人照顾,我生完孩子第3天下午就出院回家了。虽然我妈妈家也不远,但按照风俗,产妇是必须在男方家里坐月子的。而且S妈妈人真的不错,所以我们就回去了S家。
  
  一进门,就见一桌人正在客厅里打麻将,这里要顺便说下S家的亲戚们,他们家亲戚比较多,但RP端正的没有几个。一般都是包围着他们家那个“有权”的那个亲戚,象伺候着皇帝一样前呼后拥,当然,因为“皇帝”的影响,他们对我也不是很友善。
  
  我和宝宝到家时,家里居然有2桌麻将在打,楼上还开了一桌。他们直接当我面说:“听说生了个女孩儿,XX(指S的爸爸)不开心,我们来陪陪他打牌。”而我的房间就在隔壁。S妈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做饭弄菜伺候这10来个亲戚。听说他们已经打了一天一夜的牌了,这也是为什么没有时间派人去医院照顾产妇的原因。
  
  即使我把房门关紧,烟味、酒味、嘈杂声还是传了进来,尤其是每次洗麻将牌,那哗啦拉的巨响,把沉睡里的宝宝都吓得眼皮直哆嗦。
  
  一直到9点半,他们还没有散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情绪在那一刻达到了一个饱和。
  
  也许换在今日,我不会那么激动,但似乎产后的情绪特别容易激动,再加上劳累,委屈,虚弱,我那会连神经都在发抖。9点半的时候,我向S说了几次,叫他给他爸爸和亲戚说下,不要再吵了,他都不吭声,表示无可奈何。我说最后一次之后,说得眼泪都含在眼睛里了,突然脑子里象有根线崩了似的,拉开门就吼了起来:“你们打牌能不能声音轻点?”
  
  吼完这一句,我自己也哭了。
  S的爸爸和亲戚先是愣了,接着,S的爸爸就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吃惊地(他还有点不敢相信)问我:“你这什么意思?!!!”接着又大声问:“你哭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们家没照顾好你?”
  
  我房间里没有电话,只有客厅才有,我就直接走过去打电话回家,哭着跟我妈妈说:“我要回家。”
  
  打完电话我走回房间,大概过了10几秒,S的爸爸开始大吼大叫,接着,似乎有些亲戚在劝他还是怎么的,不过似乎没有人能劝住他了,他象一头疯狗似的,再次踹开我们的房门,冲进我们房间里,对我大吼大叫起来,我不太记得他吼了些什么,总之是暴风骤雨一样的,反正是很久很久,谁也拉不住他。最后,他指着门,叫我立即滚出去。
  
  那几天我们那里已经下了几天的雨夹雪,那会晚上雨已经完全变成了雪,气温是零下7度。
  
  他叫我、叫我的出生不到72小时的宝宝,立即滚出去。我说我会走,我等我爸爸车来。


  人的一生中,总有几件事,是记得特别清楚的。在这里我也想和所有天涯的未婚男人说一句:女人生产的那一段时间,是她无论心理以及生理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这时候的恩情,她特别容易记住,这个时候的伤害,她也绝对不会忘记。而且,她确实在这个时候是最不容易的。一段婚姻中,最危险、最容易种下危机的时刻,就在生孩子的这段时刻,男人也好,男人的家庭也好,往往只顾生育的结果(孩子),忽略了产妇的健康和精神呵护,因此引出恶果的实在太多。
  
  我并不怨恨S的无所作为,他习惯了被父亲的拳头统治,他自己被父亲打了都不敢吭声的,这是他的性格。别说他20岁出头的时候不敢,就是到了30岁,他和他父亲之间,也没有能够形成理性沟通的可能。
  
  接着说我的事。
  
  在我父母到来之前,我一直是在哭的。宝宝居然没醒。后来医生说刚出世的宝宝听觉不是很灵敏,耳朵里还是有很多母亲的体液的。这是题外话。
  
  后来我父母到了。S的爸爸气焰稍微降低了一些。他一直是很敬畏我爸爸的。听完事情经过,我爸爸和妈妈首先批评我不对。说我不该这样没礼貌,更不该对长辈发脾气。(其实我预计到他们会这样说,我们家教一直如此,不管好坏,先教训自己的孩子。)”
  我爸爸接着说:“这一点,我们做家长的也有责任,孩子一直很娇惯,养得比较任性,所以在这里我向你道歉。我们作为家长,先打你招呼。吵到底能怎么样呢?都还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再吵了·····”
  当时我在房间里坐着,我爸爸和妈妈以及S的爸爸在客厅里坐着。
  
  我爸爸妈妈一直很理智,一点都没发怒,这是他们的教养所决定的。结果他们这种理智的态度,却让S的爸爸嚣张起来,他居然站起来,很大声音+舞着手说:“既然你们自己也知道你们女儿做错了,那就带回去自己教育吧!”
  
  我爸爸就跟他说:“老X,你先平静一下,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批评教育女儿,但你不觉得作为长辈,你也有一些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么?儿媳妇刚生完孩子,在医院没人照顾,你们在家开两桌麻将,这么晚了,产妇孩子都要休息······”
  
  S的爸爸不等我我爸爸说完,立即咆哮起来,再一次冲进我的房间,当着我父母的面,指着我的鼻子,再次吼:“滚!立即滚!”看那样子他是准备动手打我,因为他嘴里说着你不教育我来教育这类的话,S的妈妈扑上去拉住了他,他一用力,把S的妈妈整个都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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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3-07 08:47:22   此文章已经被查看1094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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