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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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回  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乎？学而知之也。学而知之乎？生而知之也。诸如此类，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有很多。此类问题通解便可能是，互为一对阴阳体，相应相伴而生。学而知之者，亦有生而知之的前提才可相应；生而知之者，亦须学而知之的条件方可言说。

    初拟写提纲时，所有章回题目皆随心而出，信手写定。写下此章回题目时，心中很是惊异，这“生而知之”该如何写就才好呢？如今终须面对了。这生而知之与学而知之确然相应相伴而得以显化呈现。

    先谈宇宙时空的全息与相似。或许类于，每一朵浪花都展示了海洋的浩瀚，每一颗繁星都沐浴着太阳的光芒，在每一个无限小的单元，都写有无限大的全部信息，只是需要合适的方式才可读取。在可见可测的范围，大到星体、星系、黑洞，小到分子、原子、基本粒子，其运动与存在又何其相似。初生于此世间，幼时亦曾常有类似的模糊感受。对于小时候的生活环境而言，思考最重要的场合，大概便是厕所了。厕所是有多个特点才堪此重任的。首先是，厕所是位于院子里一个独立的区域空间，其一侧的墙是挨着猪圈的，这个设计是方便有机粪肥的循环利用。其次是，厕所是可以看见天空的，半封闭的，与自然融在一起的；另外自然是，可以自由充分的独自享受这个空间。因此，小时候很多重要的相对无意义的思考都发生在这个空间。比如接近于全息的想象，即，头顶的天好高呀，这个世界好大呀，各种各样的生命好多呀，那么我看不见的自己的身体里是怎样的呢？会不会也和我看见的一样呢？假如我变成自己肚子里一个小小小小的小东西，会不会认为我的身体也是如此，好高、好大、好多呢？小小的我自那时就直觉认为，答案是肯定的。我的身体里是个小宇宙，里面还住着套存的无限多的小宇宙，而我们住的这个宇宙，亦如一个巨人的身体，是活的，有生命的，是蕴育、承载并由我们组成，与我们一体互动着的生命体。基于这样的直觉，既然有着宇宙时空的全息与相似，那么每一个部分都可以视为中心。于是，那个小小的我，也得出，如同与佛陀所言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相类似的感受，即“我就是中心”。这人人皆是中心的感受，更情感化些的表达便是“我是上帝最宠爱的女儿”。

    尽管这是我们小时候客观感受过的体验，用“我”字来表达，但自然是以为人人皆可能有的体验。这份体验带来一种天生的完整性和慈悲性。因是中心，而无所从来，亦无所去，因受着全然的宠爱，而无所欲求，满是慈悲。由此，身处即安处，身心亦在一处，加之，心驰而神往，心又载着神，则便有身处心处神处，身心神合一，则安则顺，虽逢遇各种幻境与挑战，终不过一场时空感受的旅行，当不伤身心神。

    既然已提及身心神，便继论人生体验的爱与美吧。接上文，既然我们这个层次向下也有一个宇宙，那我们这个生命，便是组成我们身体的各部分、各组分、各细胞的上帝了。如果我们感知、回应、慈悲、接纳我们身体系统内部的所有信息，那内在组成间的安定、平静、和谐便有可能让我们这个系统对外呈现一种美感。这种美有底蕴，有生机，有力量。这种内在的爱与外在的美，似乎又是一对阴阳体，相应相伴而生。这种内在充满爱，外在展现美的状态，大概便是自我的良好构建吧。因此，关于人生体验，换言之，关于人生意义，我们幼时的思考便是，保持和增强心中的善。善这种温良的性质，是爱的动力，是爱的源泉，让爱的行动得以生成。由此，人生便是一个不断向上、不断完善的无止境的过程。这过程不为外物欲求，只为内在提升。如此，内在不断在一个安定、平静、和谐的状态下稳步、缓慢、动态提升，外在则呈现出庄重、活泼、深邃的美感。正如俗语所言，“人不是因美丽而可爱，而是因可爱而美丽”。又如，慈眉善目的修行人，美的高级、美的庄严、美的震撼，亦美得灵动、美得圆满、美得自然。

    当构建起和谐统一的自我，能够不再割裂爱与美的时候，接着论及生活智慧的简单与复杂吧。许多事例，大道至简，简化后才能见出相似的本质。而实境中，又常是复杂的，因了复杂，才多姿多彩，千变万化，妙趣横生。如此，简单与复杂，便又是一对阴阳体，相应相伴而生。简了明了，极简却又无趣；杂了丰富，太杂则又无序。如此，生活智慧最妙的便是适度，也叫适可而止。适于环境，感到和谐的量便可以了。过犹不及，欲速不达，古圣贤中庸的智慧算是极好的论述了。只是，人有时候常易偏失一隅，易走极端。有些人，好简单，遇见复杂，抗拒得头疼；又有些人，好复杂，遇见简单，鄙视的无语。实则不过是缺了一种随顺的境界罢了。喜好起于区分和分别，抗拒便生于基于分别之上的好恶判断。如能以慈悲心性见各人各处各性的优点、亮点，便可多一些自在，少一些苦厄。

    修得随顺的境界，可能需要思考过自然世界的系统性与关联性吧。系统由多个相互关联的部分组成一个整体。在自然世界中，没有独存的系统，也没有独存的个体。个体总在系统中，存在于各种关联的约束下，系统也总有组成它的子系统，依赖于子系统的存在而存在。这一点与小时候遐想过的思想可否独立存在，脑袋可否独立保存等等有些相关。既然我们对于组成我们的子系统和各组分而言，如同上帝，那对于我们只是其一组分的外部群体而言，我们便是臣仆，便是附生物。回应各关联部分以及这个系统的上帝的方式最好是臣服，或者叫随顺。我们发出我们的声音，感受我们的内在心念，控制我们的外在行动，但随顺外部世界给予我们的任务、要求和回应。越多的随顺，带来越多的平和，也积攒越多的力量；反之，越多的抗拒，带来越多的抱怨，也耗散越多的能量。而系统内各部分间，谁的有效质量越大，谁的有效能量也越大，也便有更大的自由度和影响力。这有点儿生命体的质能方程式的感觉吧。只是有效质量在生命体，尤其是人或动物，这些能交流的生命身上，更多的是心灵质量，而非物理质量。所谓“德不孤，必有邻”，以及善财童子所喻“德即财”，皆是此理。认识系统与部分间的关联，随顺事境，以决定自身回应的行动吧。一方面，感受幸福，一方面，滋养心灵质量，进入相互滋养、补给提升的正循环，朝向圆满自在觉悟之路进发，或许将是越来越多有福运者的可能选择吧。

    最后，论及社会创造的价值与财富。财富是人人渴求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熙熙攘攘，慌慌张张，不过为那碎银几两。亦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故，求财者，多不得，少得者，亦难久。何以？或因不识财富而致吧？财富之名为虚，价值之本为实。金钱之形为虚，交换之本为实。如此，求金钱财富，不过便是价值交换。富人也不过是拥有价值能力，是能够创造价值的人。创造价值需要行动，由此，实现财富积累的过程便大约可等于采取产生价值的行动。而产生价值的行动又意味着对潜在交换对象有意义、有积极作用的行为。为其他个体着想和服务，即提供价值，又需要出于爱，基于善。由此，德隆望重，便可成立。内圣则外王。内修仁德，随顺事境，成人之美，利人之行，便是生财之道、积福之田、成就之路。

    生而知之，离不开学而知之。坐而论道，远不如起而行之。前多空论，后篇有些乃实行结果的呈现，敬请期待。此篇论生而知之，兼杂学而知之。从相信自己是宇宙的中心，到构建全然和谐的自我，再到掌握适度的智慧，修炼随顺的境界，进而采取有价值的行动，以支持其他同样作为宇宙中心的个体，从而形成一个人生哲思的闭环，相互支持、依存、滋养，生生不息，念念不忘，向着美好生活、幸福世间的方向勇敢探索。若为心识旧知故友，或可相应，心生欢喜；若非原以知之，或作妄语，心有恶评。皆当随顺因缘，自心安好为重。

梦琳于北京朝阳

2023年2月7日正月十七日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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